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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懂你的意思》发《南方日报》4月16日头条

(2009-04-22 14:24:05)
标签:

杂谈

分类: 小小说作品
懂你的意思
周波

小小说《懂你的意思》发《南方日报》4月16日头条

    她头一回在家里过了一个清静的寒假。

  自从爸爸卸掉处长的官帽子,来家里的人明显少了,好些天甚至根本没人来。

  她记得以前的寒假可不是这样子,那时候家里天天是宾客盈门,门铃声、谈笑声像蚊子一样从她耳边飞过,让她根本无法安宁。

  “今天我开了十次门!”有一天她厌烦地对妈妈说。“小孩子别胡说。”妈妈训斥她。爸爸则摸了摸她的头,笑着不响。

  好多次她都想去摘了那个门铃。有个当官的爸爸,真烦人。她想。

  她也有高兴的时候,不过只有一天。她的生日恰巧在寒假。那天家里的门铃声再热闹她也不烦,因为叔叔阿姨们会给她买来好多千奇百怪的礼物。

  其余的时间她是孤独与烦躁的。爸爸妈妈要上班,妈妈说现在坏人多不能随便开门,她只好一整天竖着耳朵与铃声作伴。晚上爸爸妈妈回家,铃声尽管短促了,没完没了的谈笑声却多了。

  “妈,咱家里啥时候也能变得清静起来?”那天她从同学家回来后问。

  “你长大了就懂了。”爸爸说。

  妈妈拎着一只刚剖杀完的湿漉漉的鸡从客厅穿过:“这些人也真是,不会把鸡杀好送来呀!”

  她嘟着嘴巴走进自己的房间,狠狠地踢了一脚像芦苇一样倒伏着的甘蔗,把脚踢得生疼。

  第二天早晨她醒得很早,她是被阳台上几只雄鸡的啼鸣吵醒的。昨晚的鸡没杀光?她疑惑地侧耳倾听着,然后用被子使劲地捂住自己的头。

  雄鸡的啼鸣一声紧似一声地噬咬着她的神经。

  她突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走到厨房操起一把菜刀直奔阳台。她天生胆子小,平时见到一只小猫都会怕。此刻,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她居然捉住了刚才啼鸣的那只公鸡,然后放到案板上狠狠地朝鸡头斩了下去:“让你叫!让你叫!”她边哭叫边斩。

  妈妈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全身血迹斑斑的女儿,一下子晕倒在地。

  爸爸的辞职信是自己递上去的,她是后来才知道的。

  她在当地最好的学校读书,她一直像宝贝一样被老师和同学们捧着。可有一天她红肿着眼回家了。这回家里的门铃声是她自己按的。

  爸爸开门后,她把书包一扔就坐在沙发上,目光呆呆的。妈妈早备好了饭菜。“吃饭吧。”爸爸看了看她说。她勉强地站起身子来到餐桌上。

  “谁欺负你了?”蒙在鼓里的妈妈看着眼泪汪汪的她很惊奇。

  “没人欺负我。”她低着头说。爸爸一声不响地开始扒自己的饭。“走,以前谁敢欺负你?我替你找他去,我就不相信。”妈妈看着爸爸说。

  “妈,我不去。”她说。爸爸还是吃着自己的饭,沉默着。

  “爸,我现在懂你的意思了,以前你说我长大了就懂了。”她依然低着头。

  “你懂啥,你说的啥意思?”妈妈追问她。“吃饭。”爸爸苦笑了一下说。

  半个钟头后,她放下了筷子。

  “我懂了,真的懂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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