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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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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同学#》(86-90)

(2015-05-13 21:3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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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86

 

张弛同学过十九岁生日,傍晚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却支支吾吾的,一直在等我说话。

我说:“祝你生日快乐!”然后问他,“你是不是在等着我说这句话?”

他说是。

我说:“你应该对我说什么?”

他腼腆地反问我:“我应该说什么?”

我说:“你说谢谢吧!

他问我谢什么,我说:“在许多年前,我生了一个孩子,就是你。”

他说:“你有证明吗?你能证明那个孩子就是我吗?”

除了他的出生证,我好像拿不出什么证明。可是当年才兴出生证,那会儿的证也够简陋的,他的出生证上好像连我的名字也没有,所以就是拿出来,又能证明什么呢?

记得我在一篇小说里写过这样的话:“二十四五岁生个孩儿,就跟逛趟西单王府井。”这回我就只当自己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逛了趟西单或者王府井吧。

张弛随感:一头驴驮一个女士过了河,驴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女士还没说话,对面另一个女士又要过河。驴二话不说去了,等再过来的时候,之前的女士还没走,驴问她:是不是有话没说完?这个女士说:假如你驮我是心生慈悲,是应该被感谢的,但是假如慈悲变成了习惯,那我就要走了,再见!这个故事来自伊索寓言。也就是说,自己愿意,而且做了的事情,还要别人感谢,是不可以的。

不过对程青同学我还是要感谢的,一是不想伤了普天下做父母的人的心,另一是平心而论程青的售后服务做得还是挺好的,要钱给钱,要力出力,有钱的时候捧个钱场,没钱的时候捧个人场,而且总体而言态度还是不错的。她去逛西单王府井也就是购物喝咖啡吧,这回做得可是多得多啊!在此我要对她说一句:小程,你辛苦啦!

 

             87

 

张弛同学有句名言:“我最喜欢见到名人了!”我有一位朋友是英文写作方面的专家,我带张弛同学去见他,请他指导如何大面积提高英语水平。我用广告语对张弛同学说:“我不是带你去见老师,我是带你去拜访名人!”张弛同学很兴奋。

这位著名的老师和张弛同学说到申请留学要准备推荐材料,他问张弛同学:“你写草稿了吗?”

张弛同学摇头,嗫嚅着说:“我用中文写一篇行吗?”

著名的老师说:“你要用英语写,不会的地方可以空出来。你要是让我给你翻译,我的感觉就不是老师而是你的秘书了。”

说完了推荐材料的事,著名的老师拿出一张A4纸,在上面开出每天要背什么,读什么,写什么,还说要检查,然后把那张纸递给张弛同学,让他回去之后好好做。我心里暗乐:这简直就是开出了治他懒散松懈不好好学习的处方啊!

我很高兴我的这位朋友做了我做不到的事情。

张弛随感:后来我到这位老师的工作室去实习,发现原来所有交了钱的准备出国留学的学生都是可以打中文草稿的,可能是怕他们写的英文不太好理解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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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同学从清华带回一篇作业,是一个300字的小作文,题目是“文化相对主义是否是说本民族的文化具有优势”,是英文的,如果没有翻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如果译错了,那就是我们连题目也看不懂。张弛同学问我怎么弄啊,我便用中国话跟他扯了扯。他听了,嗯嗯嗯地答应,然后趴在电脑上写起来。

一个小时后他说写了300字了,不过还没有写完。

我问他:“你写的是英文吗?”

他说:“废话!要是一小时写300个汉字我不就不混了吗?”

张弛随感300个汉字,写可能都不要10分钟吧。程青老师真的是太没感觉了!不过现在,我的英语写作水平已经被被动地提高了,因为,人都是逼出来的。

 

89

 

有一天张弛同学回家跟我说学了两个词,一个是low-context,另一个是hi-context,前者的意思是“低密度文化”,后者的意思是“高密度文化”,他问我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说我只听说过“低密度脂蛋白”和“高密度脂蛋白”这两个词,那是在一年一度的体检报告上看到。于是张弛同学向我解释“低密度文化”和“高密度文化”的区别。他说中国相对于美国,就是“高密度文化”,反过来说,美国相对于中国就是“低密度文化”。比如在中国到店里点一杯咖啡,如果不是在星巴克等等专门的咖啡店里(这本身就不是中国本土店),店员马上就去给你拿了;而如果放在美国,店员会问你要什么品种的,加不加糖,要不要奶油,多大杯,是热的还是冰的等等,然后才会根据你的要求去拿。“高密度文化”是一种默契度高的文化,他知道你要什么。人和人建立的联系多了,就越高密度,这在中国很典型。因为彼此都习惯了心照不宣,做许多事情往往放着规则不用,喜欢用人情,所以中国就成了一个人情社会,办事的成本很高,效率可能很低,当然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有些如果真的按规则绝无可能办到的事情在熟人之间绕了一圈之后可能就办成了。此外,就说在语言方面,像中国这样高密度文化背景下每个词的信息承载量都提高了,比如桌子就是桌子,而在英语里不同的桌子有不同的名字。

我听了觉得很长见识,我对张弛同学说:“以后你学了类似的知识多告诉我一点,让我也跟着长长见识!”——我心里打的小算盘是:这不等于交一份学费,学了两个人嘛。

张弛随感:可是高密度文化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多未知数,而低密度文化使我们平时的效率降低了。最怕的还不是这个,就怕低密度文化的人跟你玩高密度文化,然后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好多事情在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之间原本是没有达成共识的,存在着边际不清。不过据我观察,在美国办事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因为他们协调和开会是做得相当充分的,大概比真的做事所花的时间还长。

 

            90

 

张弛同学对我说他路过一个小公司,看到墙上写着员工守则,有这样的条文:“对顾客要有礼貌,要微笑露点。”

我听了大笑起来。我估计他们可能是想说“露点微笑”,只不过词序一倒意思就大不相同了。我对张弛同学说这个写守则的管理者或者管理者的秘书大概是个写歌词的出身吧,也说不定是个文学青年,再不就是新东方毕业的,学过倒装句。

张弛同学笑说:“‘微笑露点’,一般人还不容易做到呢!”

我说:“是啊,这恐怕得职业素养极好的模特、明星才能做到哇!”

张弛随感:最近去一位新加坡朋友家玩,看见了著名的《壹周刊》,发现露点已经不流行了,都是大方露点。不过普通的公司员工有微笑就足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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