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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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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同学#》(66-70)

(2015-05-04 10:4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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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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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张弛同学的爹跟同事喝酒没把车开回来,为了节约和环保他搭我们的车去单位加班顺便取车。我和张弛同学去地库把车开上来,他爹站在楼下等。车到的时候他爹十分自然地来拉后面的门,眼光陌生地发现我竟然坐在后座上。

他爹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坐下后问我:“你怎么坐后面了?”

我答:“让你尝尝惊险的滋味。”

张弛同学立刻反唇相讥:“要尝惊险的滋味得坐你开的车!”

一家人坐在张弛同学驾驶的车里,我有一种身处梦境般的恍惚感。我问他爹:“坐在鸡蛋开的车里你紧张吗?”

他爹说:“当然紧张啦!坐你们的车我都紧张。”随即又补充道,“我到现在都无法想象你们是怎么开车上路的。”

张弛随感:其实我也紧张,尤其是当我开车的时候,有个话多的人坐在车里。

 

                          67

 

某天去新华社,在我的坚持下刚上路不久的新司机张弛同学没有像他爹一样钻胡同,而是走了一水的大马路。刚到新文化街,说时快那时更快,一辆车迎面开来,我预感到要出问题。果真,那辆开得飞快的车刮到了我们的车耳朵,嘭地一响,简直就像两车相撞一样,那辆车也没停,呼啸地开了过去。

我吓了一大跳,但迅速判明情况并不严重。张弛同学镇静自若地继续往前开,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这回事一样。他也没有停车的意思,当然即使他停车那辆车也早已经不见踪影了。他爹也很沉着,一句话没说,也好像根本没这回事一样。车到他办公楼下,他拉开车门下了车,平淡地说一句:“我走啦,你们慢慢弄吧,路上小心点!”然后就匆匆消失了。

下一站是去我弟弟家。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张弛同学让出了驾驶座。可是到了上地那一块因为路修好了,我完全不认识了,加上天又黑,我绕了一大圈之后发现路不对,找到路牌,路名也都是从来没见过的。

自从我弟弟搬了新家之后张弛同学还一次没有去过,自然是指不上他给看路。我给我弟弟打电话,告诉他我到了农大南路这边,他说“走远了”。我方向感一向是很好的,很少有迷路的时候,可是要是迷路起来那也是真迷路,脑子里的方位系统就跟电脑中了病毒一样全乱套了,或者干脆消失得一干二净,怎么重启也重启不动。我记得我大的迷路至少有三回。一次是在牡丹江,两三条街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要去的地方。再一次是在汕头,在一个服装市场走晕菜了,怎么也找不到集体。最危险的一次是在旧金山,一个人走着走着天就黑了下来,大街上几乎没有人,找了一个餐馆求助竟然告诉我电话不外借。好容易找到肯帮我的人问路,人家都不知道我住的那个新开张的饭店在哪里。后来有人伸出援手帮我查了黄页,糟糕的是那家饭店因为太新竟然没来得及登记,也就是说连电话号码都没有。十分绝望的情况下碰到一个流浪者,衣服和头发看着都很邋遢,走过来向我要钱。我跟他说我的问题比你大,我迷路了。他马上热情地把我带到他住的饭店,用自己的钱在大堂的公用电话替我拨通了我朋友的电话——本来我是不打算麻烦他的。那天已经过了十点钟了,我还是把我的朋友惊动了,他和太太开车过来把我送回了旅店。——这一回虽然不像前三回那样心里没底,但是找不到路的那种茫然感是一样的。

我又给我弟弟打电话,他指点了一番怎么走之后我仍然不清楚。因为四周黑乎乎的,无法判断我走的路究竟是不是他说的那一条。我弟弟让我把电话给张弛同学,估计在我弟弟的眼睛里我不如张弛小朋友有脑子吧,唉!

此后一路顺利,我弟弟家的楼很快出现在马路边上。

回去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外面起雾了,心头一喜,对张弛同学说:“难怪我找不到路,外面有雾啊。”

张弛同学冷笑道:“到底是外面有雾,还是你心里有雾?”

张弛随感:程青想秀一把自己能干的时候,心里的雾帮了她的倒忙。在旧金山好在有人帮她找到了要去的地方,要不然她现在可能都成功黑在美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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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博客文章中称张弛同学为“鸡蛋”,有博友写留言问我:“为什么说他是鸡蛋呀?”其实没有什么道理——张弛同学跟鸡蛋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我自然也不会影射自己是鸡,就是顺口这么一说,我感觉他稚嫩可爱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新鲜的小鸡蛋。

某天晚饭桌上我和他爹不知说什么话,张弛同学瞎插嘴,我说他:“有你什么事啊?你不过就是一鸡蛋!”

他回敬我:“你别烦!”

桌上有一碗蒸香肠齁咸齁咸的,他爹形容那香肠是“只能看一眼”,他省略的我们都知道的后面一句话是“多看一眼得齁死”。

一错眼工夫,我们发现桌上的香肠差不多吃完了,几乎都是张弛同学一个人吃的。

他爹说他:“这么咸你都吃啦?”

我笑说:“好啊,这下子鸡蛋成腌鸡蛋了!”

张弛同学不好意思地笑了。

张弛随感:我现在还记得那个香肠,好像是广州酒家的腊肠,很硬,放在米饭上蒸熟吃的。那个香肠味道很怪,不甜,没有酒味,反而特别地咸。不过似乎当天桌子上没什么我爱吃的菜,香肠起码是肉,就米饭正好。关于什么鸡蛋不鸡蛋的,那就得叫程青别烦了。

 

             69

 

想起一件旧事,其实也不算太旧。那会儿我刚拿驾照不久,开车上路处于胆战心惊阶段。有一天去学校接张弛同学回家,走在莲石路上,他爹正好下班回家,在后面开了大灯狂闪不已。我被闪急了,对坐在边上的张弛同学说:“你把车窗放下,回过头去替我狠狠地痛骂那个傻叉!”

张弛同学放下了车窗,回过头去,不过半天也没有骂。

我说他:“你怎么这么面啊?”

张弛同学略带迟疑,笑嘻嘻地说:“这个人不能骂——他是你爸!”

张弛随感:我当年真是嫩,不仅坐了程青的车,而且还想都没想就要替她去骂人,差点一下子犯了两条错误,真是不应该。

 

              70

 

一天晚上临睡前张弛同学说明天要做意大利面条,我不耐烦地说要做你做,我可不做。第二天上午起床之后他又旧话重提,我以为他睡一夜觉早就忘记了呢。看我没有表示,他到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料不全,说要出去买。他围着我转来转去的,我问他:“你是想开车去呀?”他嗯一声,假装很平常的样子。那会儿他刚考了驾照没多久,我想想翠微大厦并不远,虽然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开车去,还是把车钥匙给了他。张弛同学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出钱出力、担责任、有麻烦、还有可能会挨骂的事情统统推给我。他大概也知道这种时候我会烦,所以很内敛,很低调,站在一边不说话,耐心地等。我想想反正他早晚总是要独立上路的,就比如现在他在美国,我也不能跟着他呀,所以我就点头同意了。

没多久他回来了,买了他认为该买的东西。然后就听厨房里乒乒乓乓一阵异响,还有锅烧糊的味道传过来。我跑去张了一眼,正准备冲他发脾气,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事,甚至连火都是关着的。于是我回到电脑前,不再去管他在干嘛。过了不知多久张弛同学走进房间,一手端一个大盘子,里面是意大利面条、洋葱、小肉丸还有面包——看着还挺像样的。

我在他的盛情邀请下去餐桌边坐下来吃午饭。我抱怨盘子里的东西太多了,吃不了。

张弛同学说:“这是一人份的。”

我说:“你以为是餐馆呀!”

我不情不愿地开始吃,一边开始非难他。

我问他:“菜你洗了吗?”

他答:“洗了。”

我问他:“你用的料没有过期的吧?”

他答:“没有过期的,全是新买的。”

我说:“肉太多了,吃不完!”

他低声说:“还有嫌肉多的。”

我要把我盘子里的肉给他,他脾气很好地接受了,不声不响地吃,就像一个很有容忍心的好丈夫。

然后我又提意见,我说太咸了,并且扔下一半的面条不吃了。张弛同学摇头叹气,但脸上一直展露着宽容和善意的微笑。

他问我:“你说我做得好吃吗?”

平心而论他做得很好吃,只是我刚吃过别的东西,不饿。然后我意识到在我和他之间存在一个误区,那就是谁对谁好,那个主动付出和给予的家伙就会地位很惨。通常情况都是我比较傻,为他做事,替他着想,对他好,所以他总是爬在我头上。我设想如果这顿饭是我做的,那受批评的肯定是我。不过我想想这也是我活该,因为我是心甘情愿的。

张弛随感:程青是一个对吃超级挑剔的人,每次出去吃饭都有一堆想法,而且每次还挑人家餐馆的理,还嫌人家的菜烧得不用心。其实我们就是缺俩钱,等我以后有钱了,顾俩厨子,咱天天吃新鲜的,看老太太还挑什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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