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提到世界井盐业和世界探钻历史,自贡是当然的源头和鼻祖。但在1937年之前,自贡作为一个名词是不存在的。作为历史名词,在世界井盐业和探钻史上,真正的源头和鼻祖应该是富顺。
(从文庙望见钟鼓楼,清建筑与民国建筑的交汇)
富荣盐场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井盐生产基地,由富顺县之自流井和荣县之贡井组成。1937年,抗战爆发后川盐再度济楚,富荣盐场战略地位凸现,因此合并自流井与贡井组建自贡市。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讲,富顺县作为井盐中心的地位,被取代了。这座因盐而兴的川南小城自北周武帝天和二年建县以来,战略和经济地位一下子被全部抹消了。只有尚存在这座小城里那些已经不多的古迹,还能看得出这个古城过去的辉煌,富顺文庙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二十年前,我曾经在这个县城写下过一篇调查,因为对文庙以及那个占了半个古城面积的西湖被当地人所忽视而痛心疾首,提出了整治文庙以及西湖景区的计划。二十年过去了,富顺人在西边建设了一座新城,旧城却任由它自生自灭,一些宏大的四合院消失了,原县政府所在那座“考棚”,本来是一个规模巨大的院落,变成了一个商业大楼,西湖西周依然破败,该拆除的没有拆除,见缝插针却出现了许多钢筋水泥的怪物。
所幸,文庙还完好,而且里面的居民和一些机构已经撤出。
宋仁宗景佑三年(1036),朝廷选派太常博士名学者周延俊来富顺任知监,努力兴教化,办学校,培育士子。次年,富顺县终于出了第一个进士-李冕,全县士民无不欢欣庆幸。在周延俊的倡导下,人们集资于庆历四年(1044),在县城中心的南门,建成文庙,主供孔子,时称“文宣王庙”。
(从大成殿往下,应是过去的祭祀场地)
现存文庙为清道光年间修葺扩建,道光十六年(1836),富顺知县邓任坤决定重建文庙,并与当时富顺县第一大财主、贡生肖永升商议。肖永升当即表示:为了保住富顺“文章风水”,愿尽儒生之责,独肩重建文庙之任。于是雇工请匠,立即拆除文庙,特派专人前往山东曲阜县,通过任曲阜县令的富顺进士张震,取回建筑文庙的规制图纸。又从雷波、马边运回巨木,从江西景德镇定制琉璃瓦,共费资三万六千,历时四年,于道光二十年(1840)建成。
自崇圣祠、大成殿、月台、两庑、戟门、更衣祭器所、下至棂星门、名宦乡贤祠、礼门、义路、泮池、桥栏、宫墙、外贤关、圣域门皆高广坚致,逾旧数倍。共占地10余亩,建筑占地3000多平方米。庙正面为一带红墙,上塑“数仞宫墙”4个大字。左右有2门,曰“圣域”、“贤关”,非祭祀不开。进门为泮池,池上架桥三座;中为九龙桥,不通行,左右便桥,为祭祀过道。池左右有2门,曰“礼门”、“义路”,为平日出入之门,分别立有“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石碑。
池后为石坊“棂星门”,有3孔通入,坊宽22.4米,高12.65米。再拾级为“明伦堂”-即戟门,左右为“更衣祭器所”,戟门后有广场,场后有“日月坛”,中为九龙镂空浮雕,左右有石梯登台。
(棂星门。上面刻的就应是十四学士了)
台后为文庙主体建筑“大成殿”,殿高35米,为明清时期典型斗拱结构,画栋飞檐,精巧华美,脊龙昂首,跃然欲飞,琉璃金碧,映日生辉,壮丽凝重,古色古香。
殿后有一院落为“泮宫”,“泮宫丹桂”是鼎盛时期的所谓富顺八景之一。再往后,是“崇圣殿”,即祭奠孔子父亲所在。左右有“龙池”、“风穴”,清泉常满,大旱不涸。崇圣殿隆起的坎上建筑是孔子之“寝宫”。寝宫较小,只有三楹中供木刻”空子神位“(宋代以前为石刻),情地金书孔子像,系唐吴道子所画,从曲阜拓回。左右廊庑,先后曾作生员学舍、县教谕署及名宦乡贤祠。
(棂星门前的龙桥,孔老二享受的是帝王待遇)
为文庙增添新的神秘色彩的是,1986年富顺文庙再次修葺时,在崇圣祠上正脊上的亭塔式宝鼎内发现一个约80厘米高的裸体琉璃质人像。塑像背北朝南,右手指天,左手示地,身穿肚兜,下体赤裸,造型生动。发现塑像以后,富顺文管所首先对铸造和安放年代进行了考证。据史料记载,明嘉靖年间曾对文庙进行过大型维修,并将崇圣祠屋顶由单檐改为重檐,宝鼎即为此时所安。因此,塑像应该也是此时安放上去的。这是在世界上的300多座孔庙建筑里首次发现裸体人像。
(大成殿前)
此外,富顺虽然号称才子之乡,但却从来没有出过状元,因此,富顺文庙也可以算得上是少见的,没有大开中门的文庙。当时富顺人一定深信才子之乡总有一天会有状元披红而归,却不料从道光年间重修文庙之后,直到最终废除科举,富顺就与状元无缘了,中门也就再无机会开辟。
祖宗给富顺留下的东西,还可以拿出来见人的只有文庙了,殊为珍贵。
(大成殿后的崇圣祠上,正是在正脊上的亭塔式宝鼎内发现一个约80厘米高的裸体琉璃质人像)
邑人妙红摄并记于2005年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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