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旅程》里的文字,是回顾我四十年来走过的旅程,虽然不算漫长,却也值得落笔,因为它是我的人生。
母亲给了我生命,是她带着我走出了人生旅途的第一步,没有想到,这一步,我跨的相当远。。。
病痛的童年
打小起,我就是个药罐子。母亲曾经对我细说那一堆病史:肋外翻、软骨病、肺结核等,至于感冒发烧已经是家常便饭。病痛中的童年让我练就了“吃药不怕苦,打针不怕疼”的忍功。
我是独生子女,在计划生育还没有被提倡的年代,像我这样孩子确实很少。“你从小多病,你一个都折腾死我了,哪敢要第二个啊。”母亲总是这么说。
童年的火车之旅
父亲清华大学毕业分配去河南洛阳矿山机械厂当工程师,我从小在朗官巷的外婆家长大。从幼儿园大班就开始随着母亲去探望北方的父亲,上小学后,母亲牵着我,乘坐45次绿皮火车,到杭州和上海的表舅家分别小住几天,再去洛阳父亲那渡过暑假。
上海于我的记忆是寂寞的,那个大城市没有我喜欢的美景。表舅家客厅里的小圆桌下压着张中国地图,成了我解闷的对象。我喜欢地图上黑白相间蜿蜒的火车线,看着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的距离,看着我移动的轨迹出神,表舅的岳父看到我的举动,对母亲打趣道:“这孩子长大一定是旅行家”。母亲笑笑没有回答,就我那柔弱的身子骨,母亲一定是这样想的。多年后母亲常常感叹当初老人家独到的眼力。
相对上海那个大城市来说,杭州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美丽西子湖,树木成荫的灵隐寺,都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我记得我那时很挑食,除了豆腐和鸡蛋其他都不爱吃,却钟情火车上的盒饭,那叫“盖浇饭”。浅灰的铝制饭盒,深而且大,三角钱一份,浇头以酱油煮猪肉和大白菜为主,像罐头的味道。我一听到推动餐车中传来饭盒碰撞的声音,就提醒母亲,该买饭拉。在家吃一碗饭都困难的我,盖浇饭却能吃一盒。一次母亲晕车胃口不好,我把她剩下的一半也吃了,她高兴地对我说:“源,你长大了。”这是我童年时代怀念的唯一美味,直到现在,我在火车上想起它还能冒口水。
火车通过南京长江大桥是最让我兴奋的事情。小学课本上读过,它是中国人的骄傲。每次过桥前,列车广播都通告:“请关掉窗户,放下窗帘”。那是阶级斗争的年代,我们都防着阶级敌人企图炸毁大桥。如果遇到深夜过桥,我都让母亲一定要叫醒我。偷偷掀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玻璃瞪大眼睛看着外面宽大的江面和闪过的桥身,紧张而又激动。
记得那时我喜欢象棋,常常在火车上和叔叔们借此消磨时光,偶尔胜了一场还能赢来了不少赞扬。不过每次回程的火车上,我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路高烧。当医生的外婆总要到火车站来接我这个小病鬼,回家就亲自给我打针吃药。
虽然旅途对我是一种折磨,可是一到暑假,我似乎听到火车压过铁轨的隆隆声在召唤我的心。我就吵着母亲带我坐火车去看爸爸,这也许就是我喜欢旅行的懵懂状态吧。
三毛的梦
小学四年级母亲给我买了第一本小说《三国演义》,从那以后我便开始迷恋小说。忘了用啥换来表弟的一本福建教育出版社的《三毛选集》,书里描写的感情的文字我看不懂,却被书中描写的异国风情牵动了好奇之心,等读完全套三毛的书后,已经是中学了。文字的启蒙,给了小巷中少年一个美丽的梦,种子随风落到大地,等待着破土的那一刻,虽然春天还看似遥远。
篮球场上成长的少年
在福州三中读初三时,我疯狂爱上了篮球运动,少年时代,书和篮球一直伴随着我。我的身体也渐渐强壮起来,摆脱了童年病痛的阴影,高中进入了福州八中校篮球队,高二时还当上了体育委员,我从一个柔弱的少年成长到一个强壮的青年了。
母亲利用暑假带我去江南几个城市旅行,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在南京,我亲眼看到了书中读到的东西,把文字变为现实的东西让我兴奋。我喜欢上了旅行,我渴望去四川看看《三国演义》中出现的地方。
第一次背包自助旅行
高三期间,我萌生了高考后去武夷山旅行的想法。那时家境不好,母亲几乎没有零用钱给我。攒钱只能从口中节约,在学校吃午餐,母亲每天给的是五角钱伙食费,我经常只吃一份素菜和一个汤,节约两角钱;外婆年轻时从德国读医后回国的,很早就让我懂得劳动的价值,记得大扫除半天我可以得到珍贵的两角钱。就这么日积月累,1988年高考后,我的笔记本里夹着五张10元钞票,这是我的第一笔财产,用它来完成我小小的梦想,我人生中第一次自助旅行。
暑假,我告别母亲,和魔王同学背上小包就出发了。武夷山真美,路上还结实了许多伙伴,还有些模糊的珍贵相片。钱来得不容易,途中精打细算,记得我和魔王满头大汉登上大王峰,渴的不行,买水的钱都不舍得掏。这是我的第一次背包旅行,也是我渴望旅行的开始。
赚钱旅行
大学期间提倡大学生勤工俭学,寒假我就去酒厂做苦力,一天八小时,中午就在酒厂自己带盒饭。一天不到三元的工资,领到三十元工资的那天我乐坏了,这是我第一次赚到工资,有了钱,要远行。
“职业大学篮球赛”结束后,我利用我北大路的破房子经营起我的“独行音室”,按今天来说就是翻录盗版磁带。1989年还是文化封闭的年代,台湾流行歌坛却正是鼎盛时期,我就利用这个机会买或者翻录台湾原版磁带做母带,买了一部“声宝”牌双卡录音机来翻录磁带,500多元的录音机是我求母亲借了我一半的钱。我在很多院校让朋友帮我收集客源,还在省市电台提供打出广告,生意就这么兴旺起来,我也结交了很多爱好音乐的朋友。
一年下来,纯收入800多元,这次我可以走的更远了。桂林山水甲天下,这是我书中读到的,就去桂林吧,旅程便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