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烟草    

同事

相信许多人在开始吸烟的时候都没见过生长在土地里的烟草的模样。但N是个例外。1978年N招工到P县供销社，她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和同事到乡下的收购点收购烟叶。“噢，烟叶原来是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雨后的烟叶地边响起了N带有青春朝气的惊呼声。陪她到地里看新鲜的男同事V别有用心地在她身边微笑。在农村那些充满了干爽的烟草气息的烟炕里，N第一次品尝了这种舶来物的神奇；当然，还有那种令人战栗的爱情的快感。总之，N的第一次，似乎都是与烟草——这种叫人捉摸不透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的，这使N一辈子都感觉不解。

烟草

胜利者并不总是男同事，烟草同样取得了广泛的成功。在烟草成为人类社会一个巨大的行业的同时，从生物进化的角度来看，烟草也利用人类的某种个性，达到了物种繁衍的最大化。事情还不仅止于此，除却口感和时尚以外，烟草还深入了人类的内心世界，多方面、多侧面、多角度地参与了人类的诸多事务，特别是人类的情感故事，N与男同事在某种烟草背景中的火花迸放，就是烟草对人类情感世界入侵的一个适例。

后来

现在，N在茶吧靠街的一个台子边忧虑地吸着烟，“这东西是哪里来的！”N愤恨却又无奈地想。她指的是手里正在袅袅升起的香烟。据说，这件事要追溯到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时期。哥伦布在古巴发现了烟草，于是把它带回了欧洲，若干年后，欧洲的葡萄牙人在殖民的过程中把它带到了菲律宾，又过了些年头，烟草才从菲律宾的吕宋岛传到中国大陆。不过，N并不真的想要知道烟草在历史的时空中传播的过程，这只是她对烟草深深地参与了她的私生活的某种下意识的不平和反应。

女儿

事件的缘起是在另一个茶吧，当N和当年P县供销社的伙计们餐后到茶吧再叙时，一瞥中她惊见漂亮的女儿正与其同伴们斜倚在茶吧的沙发上，优美地喷出浓烟的弧圈，转瞬又尽吸入肚，再从鼻孔冒出。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N一定会用欣赏的心情看待这一切。但在大庭广众之中，她又能怎么样？冲上去给女儿一巴掌？告诉她香烟诱发肺癌的数字？展示一张因吸烟而导致牙齿焦黄的图片？在带有乡土气息的烟草氛围中播下的生命的种子，如果它不经意中呈现了某种烟草文化的背景，那还不是有点正常的吗？

男同事

在不知觉中，男同事来到了N的身边，他们默默地坐着，看着窗外的街景。几十年过去了，他们像所有的夫妻一样，达成了一种天然的默契。N深深地叹了口气。天快黑的时候他们起身回家。入寝前男同事要求做一做那种事。虽然男同事这样的要求已经不常见了，在为女儿烦心的情况下N也没有太多的心情，但她还是点头默许了。事情很快也就过去了。

香烟

天亮了。这是一个双休日的早晨，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耀在茶几上一包装饰讲究的香烟上。它看上去那么自信，不，似乎更多的是自然。也许是深夜里鲜有的激情过度，N和她的男同事仍在质量不高地睡眠，与年纪有关的呼噜声在卧室里此起彼伏地鸣响着。

结束

好了，我们的物种入侵的故事讲完了，该是到客厅里抽一支香烟享受的时刻了。再见。

                                                           2005年5月3日于合肥四闲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