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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军   

    一、

    13岁那年读小学，因为伙食差，与同学发起“学运”，革命行动就是冲进学校厨房砸烂全部的锅碗瓢盆。后果，给老子暴打一顿，在县太爷的命令下，向校长哭着（装的）认错。

    二、

    14岁，与同学李志瑞去游水，其他人趴在岸边的石头上练习狗刨。李志瑞很自信地一跃而下，大家深受感动，认为他是个游泳高手。结果李同学一跃而下后再也没浮起来，好厉害！

    大家一哄而散，回到学校后不敢出声，拿床单蒙住头大睡。结果：去游泳的同学一共三人被学校开除。同时，又挨老子一顿暴打。

    三、

    1910年，在增步习艺所与陈策一起学织布。1911年，新军反正，民国成立。习艺所陈策第一个剪辫，我夺过剪刀也剪了辫子。太令人高兴了，再也不用每天疏辫，也不会生虱乸了，之前经常半夜头痒难受，挠破头皮。

    四、

    1912年跟着被遣散的民团闹事，在沿江路打砸抢，放火烧街。之后投军加入模范团，投考黄埔陆军小学。注册时张发葵被注册官改为发奎，意思是男子汉大步走。在陆军小学时我很懒惰，读书成绩很差，经常是班上倒数第三。

    五、

    1914年，陆小四、五、六期毕业生一起全部去陆军武昌第二预备学校。与阿达结识，参加过中华革命党的同学自行组织社团，非粤籍的只有樊松甫。

    樊松甫在1934年俘虏过先帝，先帝被捕后，被押解到樊崧甫的面前。先帝否认自己的身份，但他是苏维埃政府主席，樊崧甫手上有他的资料和照片，锄死是他。先帝能说会道，把樊崧甫忽悠得晕头转向，不但放了他，还奉送路费大洋若干。

    49年之后，樊崧甫被投桃报李，优待至死。同等经历的人，连镇反都过不关。文革时候，先帝派出专案组审查这个，审查那个，看谁被俘叛变过，原来是自己有心病。

    六、

    援闽粤军中，很多排长没手枪，只能拿木棒或竹竿上阵，打仗时挥舞竹竿指挥士兵，有时用竹竿捅士兵的屁股逼他们冲锋，当一名士兵在战斗中倒下后，那对于排长是件好事，他能立即获得一杆步枪保命，我也用过削尖的竹竿捅死敌人，缴获步枪。

    七、

    粤军三件宝：草鞋、士的、铜鼓帽。团以上的军官不穿军服，只穿香云纱或长衫，一副文人的打份，走路坐竹桥，他们都有二奶随军。士兵病了不爱吃西药，喜欢问连长索要万金油、保济丸等。我怀疑他们把万金油当香水，抹得一身都是；把保济丸当糖丸一粒一粒地慢慢嚼。

    八、

    广东最好的士兵来自钦州、廉州、高州、雷州，那里的兵刻苦耐劳，东江与北江地区的兵在数量与质量上都要排第二。没有人会去广府与四邑地区招兵。潮汕人从来不当兵，除了翁照垣，我想不出他们还有谁是优秀的军人。

    九、

    打靶鬼陆志云看见我与铿哥交好（那时我是铿哥的副官，他把我一年时间从士兵提拔到少校，之后又提拔成中校，出任营长。他经常从陈塘打电话叫我去付花账），告诉我汕头盐务稽私队的负责人每个月有三千块大洋的外快。建议我向铿哥要这个肥缺，干三、四年就够一辈子用了，还可以不必再上战场打仗。

    铿哥问我：“你今年几岁？”我答：“二十六。”他又问：“你几时死。”我说：“唔知，我估冇咁快。”之后我被他痛骂一顿，吓得哭起来。

    大佬陈的绰号叫：陈老瘾，他的烟瘾很大，我们很尊敬他，他很俭朴，私生活严谨，没有任何恶行、不贪污、禁烟禁赌。

    十、

    1921年我被任命为莫辉熊（连南三江人）的警卫游击第一营营长，我去连县就职，同行是叶挺，他去招兵。那个游击营的士兵都是土匪出身，我带不动他们。与叶挺回到广州后我又调任粤北李安邦警卫游击团第二十七营营长，没想到这个营的士兵也是土匪出身。我把这个营骗回广州，全营缴械，留下的钱和枪重新招募了士兵与军官，编成大元帅警卫团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