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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念我的岳父
(2006-10-27 17:04:04)| 分类： 老子的事 |
文/大河奔流
我的岳父
文/大河奔流
岳父来我家后，我与妻精心照料，重新请医生，前后用了差不多一年的功夫，把岳父病情控制住，身体慢慢地恢复过来,还常常闹着要去深圳服侍照顾后岳母。去年底，后岳母还是走在老岳父前面，这是后岳母始料不及的，看来做人还是要厚道。
岳父身体日益康复，人就闲不住起来，每天不做些什么他就会觉得很难过。
由于老人身体不好，白天家里无人，我们专门请了个保姆照料，晚上由我们照应。开始时，我怕老人孤独，想了很多的办法，让他参与社区的老人活动，后来发现，天生的性格，加之语言上的不通，与人接触对岳父来说是很痛苦的事情，或许他天生是个性喜孤独的人。
白天大多数时间，岳父喜欢独自一人在外面不停地行走，我们这个城市差不多四分之一都让他走遍了。如果哪天下雨下雪，无法行走他就会觉得很难过。
岳父身体好起来后，为表示他不是闲人，他会努力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当我们在家忙着什么的时候，他也会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好象在忙着什么，有些还会添乱，让你哭笑不得。
后来我们发现，岳父买菜很有原则，单个的品种决不超过10元钱，这样一来，家里有三个大男人，儿子正是发育期，加之我天生是个喜欢食肉的人，岳父买的几元钱的小鱼、小块肉，就不够吃，你让他多买点他就觉得很痛苦，这样我们就找了个借口，每天的荤菜还是妻子自己买，让他专买几元钱的疏菜。
每天完成买菜任务让岳父兴奋不已，同样在家里他会努力找事做。
老人来我家后，家里最显著的变化，就是养的花品种由仙人掌类向草籽类转变。过去我家的花全是仙人掌类，十天半月，不浇水没事。老人来后悄悄地发生变化。老人一生从事农业育种，在外面他会注意到花圃收集一些花籽，回来种在家里空花盆里，每天很认真地观察与记录，并乐此不疲。
家里的地板每天保姆会清扫擦洗一遍，岳父更是成天拿着扫帚不停地在家里转悠，每天总要扫五、六遍才让他放心。因此我常对我朋友说，我家里绝对是一尘不染。
晚上我们下班回家，保姆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因此晚饭后的洗涮，得自己做。岳父总是吃得很快，抢在大家吃好前做洗涮工作。但是几次下来，我们发现，岳父洗涮有三个特点，一是费时，通常需一个多小时；二是费水，一个月下来水费翻翻；三是费材，碗碟打坏是常事，水龙头也坏的快。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同意老人洗涮了，但是老人很生气，整天闷闷的。后来我与妻子就想了个变通的办法，一般在吃饭前就把一大半的餐具洗好。大家吃完后留几只碗碟，让老人玩玩水，过一过清洗瘾。
由于家庭成份问题，岳父政治上一直不得志，加之从事的农学专业，养成孤独寡言的性格。在家里与人沟通也极少，不过到底是老牌的大学生，很博学。有时候大家谈论一些什么，老人会突然冒出一二句你要说的下文中会涉及到的人和事，以示这事他也知道的。一般这种情况下我会赶忙附和他，撩拔他谈论的兴致，但是一二句后，他就再无言语。老人看电视，一般是拿着摇控器，不停地按，也不知看的什么，不过有一档节目他会一动不动地看下去。家里儿子与岳父都是NBA迷，儿子要做作业没时间看，常委托他看，看完后，要他抽空讲些精彩片断，老人会很认真地看下去，却不会认真地讲给我儿子听，顶多告诉我儿子一个结果，然后就自己偷着乐去了。
周末与晚上岳父与家人一起仍然沉默寡言，你问他什么回答总不超过几个字。家里无论谈论什么，他都是一副事不关已，很淡默的样子。有次儿子科技竞赛在全省得了个三等奖，学校表彰，校门口贴了大红喜报，回来后全家都很开心，连远在老家的爷爷都打电话来祝贺，可是老人无动于衷，乃至于，儿子很扫兴地问妈妈，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外公。
第二天我坐车路过儿子校门口，透过车窗，突然发现，老岳父正独自一人踌立在儿子的大红喜报前聚精会神慢慢地看着，脸上透着详和、欣慰的表情，本想叫老人的，想想还是没打扰他，从老人身边悄悄地驶过。
半世的坎坷人生养成老人孤独怪僻的性格，但是老人内心还是个充满爱的人，只不过不善言辞表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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