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海岗

在中国人眼里，孔子是比较理想的文化形象代言人。孔子的知名度超越国界，几百年前就为欧洲大牌学者们称道；孔子的学说也不具有侵略性，也容易让西方国家接受。于是，中国与世界各国合办的汉语教学机构，统一命名为孔子学院。

打孔子牌，成为中国文化出口，打造文化软实力的策略之一。这一策略受到很多国家的欢迎。

互联网时代让地球变成一个村落。美国文化借商业力量到处传播，对中国年轻人影响巨大。面对美国文化的强势插入，中国试图绝地反击。孔子学院被视为对美施加中国传统文化影响的手段之一。2004年底，美国马里兰大学与中国南开大学合作建立孔子学院。8年之后，美国已有81所孔子学院和300多个中小学孔子课堂。

中国的英语教育，让英美赚了不少钱，英语在中国的传播，也扩大了英美在华影响力。中国的学术机构，在英美学术机构面前日益自卑，是否有能力在欧美学术刊物发表符合西方标准的学术论文，正在成为判断大陆学者学术水平的重要标尺。

相反，美国的汉语教育，不但不能让中国赚钱，还让中国赔钱，出人出资保证孔子学院的运作。孔子学院是个让中国赔钱买形象的教育机构，谁来买单呢？肯定没有私人买单。为孔子学院买单的，自然是中国政府。

那么，中国人出人出钱帮美国人学汉语，美国人会感谢中国吗？

中国之所以能够赢得30多年的经济腾飞，跟中国的英语教育不无关系。孙子兵法里有句名言，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通过学习英语和选派大量留学生赶赴英美，中国人对英美情况很熟悉。相反，英美人士却往往因为语言障碍，对中国的认知往往雾里观花，或者特别乐观，或者特别悲观，很难学习领悟中国式的商业模式和策略。中国人出钱出资帮美国人学汉语，增加了解中国的渠道和工具，美国人本应感谢才对。

这种推断属于文化差异下的一厢情愿。中国人的好心，很难被美国人理解。孔子学院背后的中国政府背景，遭遇美国民间和议会议员的阴谋化解读，被解读为中国的政策宣传工具。不幸的是，孔子关于国际关系方面的理论，即利用德行感化蛮夷前来中华上国朝拜进贡的思路，放在现代语境下，也颇有黄鼠狼给鸡拜年，“讨好你是为了窥视你吃掉你”的意思。

在中国，民间舆论很难影响政策。在美国，民间舆论对政策影响巨大。美国民间对孔子学院的阴谋化解读，加上孔子思想与美国文化系统的极度不兼容，使得美国国务院痛下杀手，使用技术性手段，部分阻断了持J-1签证的老师继续在美国教学的路径，并质疑孔子学院在美开展教育活动的资格认证问题。

那么，8年前，美国人为何不找孔子学院的麻烦呢？很简单，当时的孔子学院在美国还不成气候，中国的经济总量也还未超过日本。中美之间的软实力竞争，美国长期占有优势。时至今日，孔子学院开始让人美国产生寒意。可见，中国与美国进行软实力竞争，策略很重要。

2012年5月24日于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