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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香云

老画眉

说的不是天上的云，而是与轻风淡云一样舒卷在夏日的一种古老的布料——香云纱。它是近乎失传的布料中的“青花”。

沉睡在脑际的梦境：青石板上滴踏着响的木屐，伊人裹着香云纱，若闲云出岫，轻雾一般缥缈，衣袂飘过，那纱绸间簌簌索索的响，留下若有若无的白玉兰或者茉莉的芬芳。

香云纱衣物的特色是穿起来凉爽，清风一缕入袖来。制作香云纱可称世界上最奇特且工艺最繁复的制作布料加工工序。据说，在顺德、佛山的河边，无风的艳阳天下有几百亩连在一起的红褐色块映入眼帘，这一片颜色就是正在晒制中还未成形的香云纱。
　  香云纱的制造都是手工作坊式。几个大型的木桶、浸液池、洒莨水的洒桶、煮绸用的铜锅、浸莨水的浸水槽等，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机械的，就是一台破旧的薯莨粉碎机。一道工序“浸莨水”，接下来还要“洒莨水６次”、“封莨水６次”、“煮绸１次”、“封莨水１２次”、“煮绸１次”、“封莨水１次”、“卷绸”，10几道工序，一切工序，都是由工人手工完成。薯莨，大山中物，类如薯芋，却不能食。记得小时置一薯莨于厨房门角，可防蛞类。
　　就象上好的茶壶朱砂所烧，而呈赤黑。香云纱是内敛的，黑色是它惟一的颜色，这得归功于工序中的“过河泥”。过河泥用的河泥和水洗用的水只有珠三角地区的才适合，其中尤以佛山的最佳。香云纱是名符其实的佛山、顺德特产。含有单宁质的薯莨液汁与河泥特有的铁矿物质硫酸亚铁发生作用，变成了蓝黑色的单宁酸铁，使桑蚕丝纤维包裹上一层薯莨膜，于是，河涌塘泥覆盖的丝绸面呈蓝黑色，丝绸底面则呈棕红色。含有这一特殊铁矿物质的没有污染的河泥只有在佛山、顺德、南海以及番禺、中山才有。
　　解放后，中国丝绸公司曾经想把香云纱的制作技术带到丝绸厂颇多的辽宁丹东，于是用火车、汽车等各种交通工具把制作技术中关键所需的河泥带过去，但是无论如何折腾不出香云纱。

　  香云纱曾是时尚的符号。上世纪３０年代，佛山、顺德生产的香云纱卖到上海、香港、国外等地，一度成为富豪们的酷爱服饰及炫耀之物，价格可比黄金。

    小时候在我眼中的香云纱非常离奇。那小城惟一看到穿香云纱的是远房亲戚，一个渔姑。她着香云纱做的上衣，汗水濡染那香云纱几乎成浅褐色，肥大的裤子，一条系着红绳的粗粗的长辫子搭在腰际。她迈着疍家特有的快步，行动起来，那辫子磨擦那香云纱索索作响。

   现实的香云纱没有如梦般带给我一种轻盈美好的感觉。外省人兴许不知道粤地有这么一种纱绸。说你听，《红色娘子军》中南霸天那件外黑内棕、略带闪光效果的对襟布扣绸布衫就是香云纱。

　又，据说“香云纱”让深圳抢注了，珠三角原产地“执输行头”，很不是滋味。　　　　　　

                        香云纱做的旗袍.(图片引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