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舞会(四)

小说体裁，故事虚构，情感真切

作者 吴裕隆 著作权保有

田世芹于两个月前，在学校阅览室看到一份《现代家庭》杂志，后面的“征婚启事”让他产生了好奇心。于是就模仿着上面的格式，把自己的情况和要求如实而切合实际的写了一个启事，按着杂志上地址发出去了，没想到不久就陆续收到一百多封来信。其内容之广、数量之多大大超过他的预料，从边疆到首都，从内地到海外，从学徒工到大学教授，从演员到导演，从祖母级到未婚女士。信内有照片，有证明，几乎无所不有。一下子让田世芹不知所措，他在启事里有个承诺，表示来函必复。田世芹有点书生气。很看重自己的诺言。这下好了，于是在一段时间内几乎每天晚上都伏案写内容大致相同，对来信表示感谢并婉言辞谢的回函。

直到后来有封来自X城的一位女作家的函件引起了他的注意。正当他们开始信件往来时，田世芹与盛小岚有了“山城舞会”的邂逅。当初田世芹只是被动的把小岚作为舞伴相处，但自那晚天井湖不测风雨后，田世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深陷两个旋涡之中。

盛小岚的“更不幸”，盛小岚的真诚，盛小岚的细致和关怀，让田世芹从心灵创伤和情感沉睡中渐渐振荡起来。他感到自己不能在两个旋涡中打转，机会可能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机会也不是固定不变的，花开花落，如果不能把握时机，就有可能无花空折枝。

又是一个周末，盛小岚事先与田世芹约好，今晚先在她家附近少年宫玩一会，然后就到家去坐坐。这里少年宫主任擅长国际交谊舞，因此它的舞会很有品味和格调，乐队的规模和水平都比天井湖宾馆的要高一筹。盛小岚的两个孩子在这里学钢琴，认识这位主任，她们见面后，田世芹就礼貌的邀请主任进入舞池。没有想到这位主任很客气的夸了田世芹两句，说他的舞步有气势有起伏，田世芹听后红着脸请这位主任再跳一曲。随后田世芹道谢了主任，找到盛小岚，他们跳了两曲后田世芹就随盛小岚第一次来到了她的家。

他们上了三楼，通过一道安全门再上层楼，就进入了盛小岚的家。这是一套小型的三居室标准房。家里光亮整洁，两个孩子有礼貌的叫着：“田老师好！”

田世芹顿时感到很失礼，面对两个纯真孩子的问好，他两手空空。

盛小岚对田世芹的首次来访是有所准备的，首先她把桌椅收拾 一下，问田老师能否在家里教她练练舞步，他们试了几次，感觉场地太小无法转身。后来就坐下来看看她的家庭照片，其中有她两个孩子的钢琴四指连弹，是参加市里联赛的剧照。田世芹注意到了家里摆放着一大一小两架钢琴，很佩服小岚对孩子教育的重视和投入。看得出来，小岚对她想要做的事都是非常执着，几乎是竭尽全力。

盛小岚的两个孩子在一间大点的房间里做作业，田世芹和小岚就坐在刚能摆放一张桌子和一个电冰箱的客厅里交谈，大都讲些他们眼前的生活和工作，都极力避免谈过往之事。讲到平时读的热门刊物时，田世芹顺势谈到《现代家庭》，盛小岚说她也看过，一般就看看家居布置。田世芹就将自己在那个上面搞的征婚启事之事和盘托出。使田世芹大感意外的是，小岚听起来就像与自己无关的故事那样，一边听一边笑。不时的问些她感兴趣的细节，比如对方有孩子吗？她会织毛衣吗？田世芹感觉到，小岚对此显得轻松而自信，不过对田世芹来讲好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以后可以坦然的交往，自认为自己没有隐瞒征婚之事，就不会产生误会和猜疑，自以为跳出了两个旋涡的困境。

当谈到平时饮食时，田世芹问小岚两个孩子可喜欢吃饺子，小岚说很喜欢，就是她自己不会搞。这下田世芹好像找到了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他说：

“小孩都喜欢吃，我家两个也不例外。我有时在家把他们叫在一起，边做边学，现在我能独立操作了。”小岚有点将信将疑的说：

“真的吗？看不出，你能跳舞，还会包饺子？”

“这样吧，下个星期我来你家漏一手，好吗？”田世芹找到了下次再来的借口，似乎有点如意之感。

“好，一言为定。我在家要做什么准备吗？”小岚也有点兴奋起来。

“你准备一颗三四斤重的大白菜，其余的由我负责。我准备回去了。” 田世芹感到第一次来访时间不应过长，于是就此告辞。

他向两个在房做作业的孩子道别时，相互说着：

“再见！”

盛小岚将田世芹送到楼梯口，田世芹推出他的自行车，他们相约下周再见。临走时，田世芹向盛小岚深深一礼，表示对他上次感冒时的关怀。小岚开始有点诧异，后来笑着说：

“我都忘了，你还记着。晚上车子骑慢点，注意安全！”

“好的。再见！”

田世芹踩着单车往前行，不远处一栋楼房的门口围着几个人，有个人高声的嚷着：

“太可怕了，我把单车放在这楼梯口不到一小时，下来时车子就不见了！”

“不希奇，有次我进店买样东西，回来时车子没有了。”

“现在农村里有不少无牌照的自行车，差不多都从城里偷去卖的，在城里两三百的车子在那里二三十块钱就能买到。”

“也不错，城里人骑新的，乡下人用旧的。很公平。”

田世芹感到一件事经过七嘴八舌，似乎都合理了，都常态了。我们这个自行车王国常为丢车找车而烦恼。

他继续着他的回家路，走近他的楼房时，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人影坐在自家阳台上，来到家门还没等田世芹拿出钥匙，门就自动打开了，他的上初中的女儿正等着她的爸爸回家，一股骨肉温情在他们之间交融着。他的女儿关门时叫一声：

“爸爸早点休息，”

“好，你也上床睡觉吧，明天是星期天，跟你哥哥讲我们一同到外面吃早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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