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2011听天书与仁华2升3
在我们孩子还是小学1年级学生的时候,2010年春季,我曾经给他报过日本算术奥林匹克预赛低年级组冲刺班,冲刺班老师是大名鼎鼎的HT老师,当时只知道这位老师很有名是北大高才生,但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特别有名。
我印象很深刻的是,第一节课伊始,HT老师很感慨他这几年努力寻找神童,怎么也找不到,终于有个当时还是小学三年级的小同学非常喜欢看各种数学书,曾经特别严肃地问HT老师:费尔马的某个定理的表达式是不是还有其他表现形式。这令HT老师非常欣喜,终于找到神童了。
聊完了神童,HT老师暼了一眼讲义,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太简单了不用讲。不知怎的,对台下小学一、二年级的孩子们讲起了勾股定理,兴致起来以后就收不住话题,从勾股定理大约有900多种解法,到三国时代吴国人赵爽用弦图方法证明了勾股定理,后面这段故事,孩子记忆很深刻,后来学勾股定理、学几何弦图解法的时候,都还有印象。其他的讲课内容,他都忘记了,或者说压根没听懂。我当时陪听,只见几个2年级孩子非常活跃,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思维尤其敏捷,他后来在那次比赛中获得低年级中方最高分,差一点就拿到金牌。之后岁月,这位同学,尽管成绩起起伏伏,也始终在他那个年级中的前50名之列。数学学习需要一定天赋。
HT老师的著名事迹是他给自己所教的学而思最高端班的孩子出题,在满分120分题目的卷子上,孩子们的得分往往是个位数,11、12分已经是高分了。
2011那一年,学而思杯的数学题目据说是HT老师出的,我们孩子的成绩不到30分。
自那几次课上完以后,我们家孩子从此再也不参加日本算术奥林匹克比赛了,不是仇恨日本,纯粹是听天书的印象太深了,可能是终生难忘。
2011年,孩子升到了小学2年级,F小每班有2个参加仁华考试的名额,孩子考了第2名,第3名因其他班有嫌远而放弃机会的也得到了考试机会。据说还有得到考试机会而放弃的家庭。
西城没有仁华名额,很多孩子通过机构的选拔而获得考试机会,这批西城孩子后来绝大多数都是著名的牛孩,尽管都有过小的起起伏伏,不是在RS就是已经拿到RB船票,据说SY已经向RB的西城孩子招手,期望这些RB孩子也都能顺利得偿所愿。
但其中有个普小的孩子的遭遇不一样,他非常聪明,数学很强,但英语、语文都很差,在仁华考试中落选了。后来的经历,也不算顺利,早先的数学优势被很多后来的孩子超越。他所在的那所学校属于西城众多打工子弟学校的一所。家长信息闭塞,对孩子的影响还是很大。
与这个普小孩子相反的例子也有一个,那是离他家住址不远住着另一位有类似天赋的但却是西城牛小孩子,起步晚,没考仁华,但在后来的发展中,非常稳健,先被选入该校的PU班,又最终考入了RS的次强班。
因普小消息闭塞而吃亏的孩子,不止西城这一个例子。
为了仁华的2升3选拔考试,我们孩子参加了学而思的冲刺班,这次不是令孩子扭头便走的HT,而是一男一女两位老师,一个名字里有“聪”字,一个名字里有“姜”字,合起来,刚好是葱姜组合。
葱姜组合的讲课效果要好很多,孩子也很喜欢这两位老师。尽管题目对他也相当难,但他听得很认真,仔细琢磨也能理解,课堂掌握六、七成回家,趁着新鲜劲再巩固,水平提高很明显。
这次拔高冲刺效果还不错,孩子同时也结识了一些各小学的优秀同学,甚至还有一位过去一直同校不同班现在变成同校同班的同学,这也是缘份吧。有时候说起来,这个圈子也很小,一个年级总是几百个孩子经常见面。
我们孩子的仁华考试很顺利,数学应该不算太强,语文和英语帮助提分了,最后考到了7楼最后一个班的中间位置,前一名是一名榜样型的同学,再前一名则是很快脱颖而出超越高一个年级拿过某届唯一金牌的超牛。
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孩子和我聊仁华的班型与对应名次时,下意识握紧小拳头,嘴里喃喃地说:“我要保住这个名次。”
有一些家长在孩子考上仁华以后,因为时间、课程等种种原因而放弃了,也许他们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孩子很出色吧,却没想过有很多孩子还盼望着这个机会。也有些家长交钱而没有上课或偶尔上几次课。仁华的学费很便宜,一学期6百多元,相对于机构一小时75元的授课价格,动辄一学期3000多还不断上涨的金额,可以说是非常不以敛财为目的。
只是仁华学校的教学方式,争议太大了。
有家长形容仁华学校的教学方式:光拔萝卜不管种。意思是:只管选材不管培养。
过去仁华学校选材,从2升3到小升初,中间要历经3升4,4升5,5升6,最后小升初面试,总共五关,只有最后的小升初面试才能决定,而5升6的成绩排位是面试之前中最重要的,在过去没有人大附中早培班的年代,只有人大附中本校(简称人本)及分校(简称人分),6年级的仁华前3班,708、709、710基本都能被录取,712、713、714则是录取部分,之后的班次被择优录取一些。可想而知当年的竞争激烈程度,但孩子们所能承受的压力,则已经无法想象的,因为我们孩子这几届遭遇2012年灭奥仁华停课、2013年灭坑班、2014年教育改革新政,奥数的压力小了很多。
由于仁华学校不允许家长旁听,家长只能陪孩子放学回家以后检查讲义、检查作业的时候,才能粗略了解教学状况。记得有次孩子回来指着讲义上的题,很熟练地说起这题是用模七余一解,“慢着慢着,”我有点跟不上孩子的节奏,“啥叫模七余一?”“模七余一,老师就是这么讲的。”
于是我百度了一下,噢,知道模的概念是什么了。这是数论的基础知识,数学系、应用数学系学,普通工科学的高等数学没涉及这部分知识。后来孩子学数论,我旁听已经不费劲了。
还有一次,我问孩子讲义上的一道题怎么解时,孩子脱口而出,用平方和公示,“啥叫平方和公示?”于是我自己去百度平方和公示了。噢,这个公示我中学时候还曾经推导过,时间太久,竟然在仁华学校里找回来了。
偶尔有一天,我不禁问孩子:“仁华这课,你听得懂吗?”“还好吧,能懂一半或者60%。”噢,有过听天书的经历,听再难的课也不觉得了。
仁华学校,不只是教授奥数,还有语文课、英语课,以及围棋、美术等兴趣课。教得好坏不清楚,但孩子确实很开心,不仅课堂纪律很不呆板,还认识很多优秀的同学,有时候回家还要向父母讲一些刚听来的小段子。初次听到小段子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心想还好是好孩子在一起,这将来要是在哪一个垃圾中学里,同学之间传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良段子,孩子很有可能就毁掉了。一想到这儿,小升初的压力陡然激增数个数量级。
孩子们的班主任是个大学生,应该是数学系的,可能他的家乡小学时候不学奥数,所以,解题套用公示的次数比较多。有时候,孩子还听不懂他的口音。
有一次,孩子们玩疯了:那是2012年华罗庚杯初赛的日子,仁华学校从不为奥数杯赛停课,反而举行了期中考试。由于华罗庚杯是3、4年级混合比赛,3年级孩子非常吃亏,所以孩子班上有1/3的孩子没去参赛,据说,孩子们考完试以后,就开始折纸飞机,过一会,教室里到处飞舞着纸飞机和各种形状的橡皮之类的小物件,我问孩子在干吗,他说两边的女孩在对扔橡皮,他在中间帮着拣,拣到了再递给她们。
仁华学校对我们家庭的意义在于孩子找到了一个好孩子集中的社交群体。
转眼间,一年就快过去了,期末考试也是3升4的选拔考试,一拖再拖,直到结课都没有再考。暑假中迎来了823大灭奥,之后虽然几度有恢复仁华的消息,但最终无声无息,孩子和他的同伴们也成为了最后一批仁华学生。
不过,最后一批仁华中的多数同班现在或将来都还继续是刘姥姥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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