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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查询熊庆来的博士档案

(2019-06-15 11:47:49)

摘录自《父亲熊庆来》 熊秉衡 熊秉群著。

档案是历史研究的重要依据,特地转载《父亲熊庆来》一书中所记载的,熊秉衡先生2009年赴巴黎,在法国国家档案馆查询熊庆来获博士档案的经历。


2009年间,云南音像出版社拟拍摄电视专题片《一代宗师熊庆来》,摄制组计划到法国、比利时、瑞士等地拍摄有关内容。摄制组负责人欧阳光希望秉衡能乘去巴黎之便协助他们做一些前期工作。譬如,与巴黎大学联系,查找当年父亲博士论文答辩的记录;与巴黎高等矿业学校联系,查找到当年父亲在这里入学注册的资料还有当年父亲的旧居,埋葬友人李汝哲的墓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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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国家档案馆

秉衡到巴黎后,在长女有雯的陪同下,先去了坐落在索邦广场旁边的巴黎大学,学校已更名为巴黎索邦大学。又因为它在先贤祠附近,也称先贤祠度索邦大学。我们乘电梯到了四楼一位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出来接待。我们拿出一封致巴黎大学的信函和父亲的博士文凭复印件说明来意,并表示希望能查找到当年论文答辩的原始记录。

她说:“!这是70多年前的事了。学校只保存15年以内的档案,15年以前的档案全部移交给了国家档案馆,需要去那里查找。

她又说:“不过,国家档案馆的资料非常多,找起来也很费事。我可以告诉你们数学方面的编号,以后你们查找时会方便一些。她在档案的分类文档里找到数学方面的几个编号,让有雯把它们记在笔记本上。

不一会儿负责人走出来,是一位中年女士,也很和蔼而热情。她看了我们的信函后表示:摄制组要拍摄学校外景,以及学校的大厅、教室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需要重新写个正式函件,函中不仅要写明拍摄的内容、地点,还需要注明具体的日期和时间。谈到父亲在巴黎大学的老师,她马上查阅了当年的教授资料,找到了波莱尔和维腊教授的资料。她让那位年轻女孩带我们到复印室复印了一叠赠送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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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雯()在巴黎索邦大学查寻档案

回去后,看了波莱尔和维腊教授的资料,我们不由得肃然起敬。原来他们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大数学家。波莱尔不仅是卓越的数学家,而且是一位杰出的科学事业组织家,还是一位伟大的爱国者和社会活动家。他在1933年被选为法兰西科学院(LAcademie des sciences)副主席,1934年当选为主席。也正是在这年6,他担任了父亲博士论文评审委员会的主评。

有这样一位法兰西科学精英领军人物亲任父亲论文答辩的主评,这实在是父亲的荣幸。于是,我们更急切地要查找到父亲博士论文的评审记录,想知道以波莱尔这样有显赫学术地位的数学泰斗为首的评委会是怎样评价父亲论文的。

摄制组委托秉衡的事听起来不难,真要做起来却要花很大气力。偌大的一个现代化城市巴黎,这些单位分散在不同街区,需要事先弄清它们的地理位置。而且按西方的习惯,还需要备有书面的函件,要把专题片和摄制组的简况、打算拍摄的内容、需要什么样的协助等写成法文,并打印出来。

秉衡的法文不是很好,函件的书写,以及和有关单位的电话约会都得靠女儿、女婿。至于走访面谈,更需要请谙熟法语的人陪同。女儿、女婿都很忙,他们抽不出空时,还得找朋友帮忙。于是,秉衡便请了一位已退休的华裔法国人梁明海先生帮忙。他是云南人,曾在法国海军部工作,20世纪50年代曾随父亲补习过数学。

法国国家档案馆( Archives Nationales)位于巴黎档案馆路( Rue des Archives)和四兄弟路( Rue des QuatreFils)交叉处附近。

据说,法国国家档案馆珍藏有627年的纸草档案、古代羊皮档案、蜡版档案、国王路易十六批阅的《人权宣言》原件和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档案、拿破仑帝国及其后历届政权的档案、1871年巴黎公社的档案,等等。

第一次去法国国家档案馆,是梁先生和秉衡一道去的。我们找到国家档案馆的正门,要查寻档案得去档案馆的阅览室,它的入口在另外一条街,从档案馆正门到阅览室入口要过两个十字路口,过两条街才到。

我们还没走到入口远远就看到墙壁密封的高大建筑,那就是珍藏档案的大楼。藏档大楼之高之大令人咋舌,馆藏之丰出乎预想。据称,档案馆仅仅排架的长度就超过400公里。档案之多,浩如烟海,寻一档案,犹如大海捞针。

走进大厅,在询问处询问后,来到登记处办理登记手续。我们出示了函件、身份证件和父亲的博士文凭复印件并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当即为我们办理了入馆证。她用柜台前的一个小型数码相机拍摄了我们的头像,输入计算机,在打印机上印出彩色照片,贴在入馆证上,并给了我们每人一份档案馆的资料。

经办人员还说,巴黎索邦大学提供的检索编号和我们要找的资料是相符的。不过有了这个检索编号,还要到阅览室去办理借阅手续。阅览室还得从档案库把相应的卷宗调到阅览室前台,这个过程需要至少1个半小时。今天时间已经不够,看来我们只能明天再来借阅。至于以后打算拍摄录像的事,她说还需和公关部门联系。说毕,她便拿起桌边的电话听筒给公关部门打电话,然后告诉我们说公关部门的人员将下楼来会见我们。不会儿,一位中年妇女过来,请我们到外面大厅坐下。她看了我们的信函,又问了些情况后告诉我们,查看档案时,可以拍照,无须费用。不过,拍摄录像需缴纳定费用,譬如拍摄一个上午要缴纳250欧元。可以拍摄我们的查找过程、档案内容等。如果有兴趣,还可以拍摄档案馆的大厅、内部设施以及其他展室、阅览室等。当然,首先我们得查到我们所需要的档案。如果查到,则要把摄像的具体时间事先预约好。

次日,我们来到办公室办理了进入阅览室查阅馆藏的登记,领取了座位卡号。在进入阅览室之前,还得先进入更衣间,把外衣和随身携带的提包都放入存储柜内临时保存(外衣和提袋、背包、公文包等都禁止携入阅览室)

每人的存储柜都有一个密码锁,由自己柜内有一个透明大塑料袋,随身携带的笔、纸张、笔记本、钥匙等小物件均须放入这个大想料袋内进人阅览室。阅览室入口处有值班人员,出来时要作检查,以防万一有人把档案文件携出室外。因为大塑料袋是透明的,值班人员无须打开塑料袋,就能完成检查。

https://mmbiz.qpic.cn/mmbiz_jpg/hP4ryNrnhHQ3MibkMvX60CIZ5wU9RcBria8gNBAwBKwibccYCJOJPdibPeGKn5ImRbV6EcuJyY8CMpAUicvZbsaybQQ/640?wx_fmt=jpeg&tp=webp&wxfrom=5&wx_lazy=1&wx_co=1秉衡先生在档案馆阅览室查阅资料

阅览室非常宽敞高大,查找检索目录风采光都很好,每人桌上还有一盏带有绿色灯罩的台灯。我们根据座位卡号找到桌位,把大塑料袋放在桌上后便到旁边的借阅处索取我们昨天登记的卷宗。像普通图书馆的阅览室一样,这里的阅览室也有一排长柜台,它把阅览室的工作人员和借阅者分隔开。昨天我们登记索取的三套卷宗已经调到了前台放在书架上,但每次只允许借阅一套,将它拿到桌位查看,看完归还后,再领取另外一套。

每套卷宗内或有几十,或有几百份文件。我们细翻看,终于在其中的一套卷宗里查到一份1916年父亲在格勒诺布尔大学取得高等普通算学课程证书的原始记录。遗憾的是,在这三套卷宗里,没能查到父亲最重要的博士学位评审记录等有关资料。

原来,巴黎索邦大学提供的档案分类编号没有包括1934年国家理科博士学位的编号。一个多星期后,秉衡和有雯再次到国家档案馆,先到档案馆的检索室,查找父亲博士学位的档案编号。在这里,所有馆藏档案都按其性质分类编号,分别登记在不同的检索目录里。这些检索目录都装订成册,每一册都厚厚的一本,装帧得像精装书一样,陈列在检索室周围的书架上。而父亲的档案究竟属于哪一类、哪一个档案条目,又需要在馆藏档案条目的目录中查寻。当问到检索室的一位女工作人员时,她热情地帮助我们查找,但花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不过,她告诉了有雯查找的方法,让有雯自己查找。

有雯继续查找馆藏档案目录,终于发现了6件可能有父亲博士学位记录的卷宗的编号,马上办理了进入阅览室查阅馆藏的登记,领取了座位卡号。一位管理员教会有雯如何使用档案馆的专用计算机将我们需要的卷宗编号输入计算机,并把这些卷宗调取出来。不过,管理员告诉我们,完成这6份卷宗编号的程序输入之后,要把它们调取出来至少要等一个半小时,所以上午是调不出来了,只能到下午方才能取到。

下午,6份卷宗调到了阅览室,每次可以凭借阅证借阅一份,其余5份暂留在工作人员工作区内的书架上待取。令人喜出望外的是,在编号为AJ/16/5517的卷宗里,我们查到了父亲博士学位评审记录登记档案,记录着以下主要内容: https://mmbiz.qpic.cn/mmbiz_jpg/hP4ryNrnhHQ3MibkMvX60CIZ5wU9RcBriaHBGpeuoNEYW7oqNC73uJwgBZojTWpaicA6f0Xib0WNlFBHfMNufSyTUQ/640?wx_fmt=jpeg

最后是评审委员会人员的签字,共有4个签名,其中有波莱尔、当若瓦、瓦利隆的签名,还有一位估计是做记录的工作人员。

在编号为AJ16/5548的卷宗里查到了父亲博士论文评审意见的原始记录,其内有4页打字的文档,里面有许多数学公式,在最后一页的后面和侧边还有许多行手写的笔迹,以及波莱尔的签名。当时我们以为打字的文档可能就是父亲撰写的论文,而后面和侧边用钢笔书写的字一定就是评审委员会的评语。因字迹潦草,好多字有雯也一时分辨不清,便决定用相机拍摄下来带回去再仔细辨认,我们逐页拍摄这些文档,重要的局部还变化焦距,放大拍摄下来。父亲论文答辩记录的文本纸张已经发黄,有的字迹也有些褪色,毕竟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能保存得如此完好已经相当不错了。 


我们曾看到旁边有一位借阅者在翻阅一本又大又厚的古老的书。这本书放在一个木制书架上,其高矮、斜度正适合借阅者观看,既让读者翻阅时不容易损坏书籍,又让读者阅读时视角合适,眼睛不易感到疲劳。这是档案馆专门制作的供读者阅读此类书籍时使用的书架。 

法国法律规定所有档案资料都向公众公度开,所有人都可以凭证借阅,只有司法方面来的一些文档有特殊规定,须达到一定时限方目能借阅,时限的长短根据文件资料的性质而定,譬如有的时限为30,有的时限为50年等。对个人档案资料,最长时限达120,以不对个人造成危害为准则。

1979年颁布的《法兰西共和国档案法》规定,除有专门开放年限规定的档案外,所有公共档案从形成之日起,30年均可自由查用。法国的档案开放原则被誉为档案界的人权宣言

回家后,我们仔细研究了这些文档照片。然而,那些用钢笔书写的评语过于潦草,请有雯的先生皮埃尔帮忙,他虽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也颇费工夫才把所有的字认了出来。经他细看后,还发现那4页打字文档并非父亲的论文,而是瓦利隆代表评委会集体所写的评审意见。因为是数学专业论文的评审意见,所以有许多数学公式,而我们原来还误认为那是父亲的博士论文呢。打字文档最后一页的下方则是评委会主席波莱尔亲笔写下的评语。因为纸写不下,波菜尔父来博士学位评审把纸转过90,接着写在这一页侧边的空白处,并在末尾签上了他的名字。

皮埃尔把波莱尔的草书转写成正规的法文,并输入计算机,再由有雯翻译成中文,下面是有雯翻译的评审委员会主席波莱尔的评语:


正如瓦利隆M. Valiron所指,熊先生数学方面的造诣令他不畏惧30年来众多杰出数学家所研究的艰深课题,他创造性地使用了多种与不同问题相造应的研究方法,多方面澄清和补足了前人的研究成果。论文阐述表明他不仅精通法语,更具有严谨的教育素质。评审团全体成员非常荣幸地授予他法国国家理科博士学位。

 

摄制组负责人欧阳光给秉衡回信。

作为片子的导演,我都为你们查找档案的情景和场景以及发现的瞬间生出的激动而撩拔得坐卧不宁,真的很感人,如果能把寻找的过程抽下来都是片子的一个亮点。虽然那种喜悦您和有雯已经感受过了,但我们还能补拍。对于熊老先生在国外的历史依据,我们就是要这样点一点地去找,越多越好,如能完整的找到,那我们算是为国家文化历史的收集也做了点事吧。我很高兴,真的,秉衡老师!就包括您发给我的信我都觉得很有意思,我下载了也会保存。我现在特迫切出现奇迹,法国使馆开恩批准我们的签证,立刻飞到巴黎和您一起遨游在巴黎国家档案馆,感受那份在富丽堂皇的环境中对历史尊重的庄严和发现珍宝的惊喜。我们努力吧!

                            欧阳光2010429

2010年,摄制组来到巴黎,有雯陪同他们到国家档案馆,順利地完成了他们的拍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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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秉群老师赠送给我的《父亲熊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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