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1988年，咱们邻居一届欧洲杯踢完，世界足球先生评选前四名包圆，十个里占六个，咱们 能有几个？

德布劳内：跟匈牙利踢完，目测不少于5个。

看欧洲杯上的匈牙利队踢球，就像看一个老人从珍藏的影集里给你拿出来的一张发黄的老照片，老人现在是白发两鬓，言语迟缓了，但照片里他年轻时那份勃勃英气，神采飞驰依然让你对他的青春肃然起敬；跟比利时对战的匈牙利队，就像一个淡出江湖日久的一代高手，突然复出，迎战眼下正当年的江湖第一人，双方约定打十个回合，前九个回合，老高手一板一眼，不落下风，但是到了最后一个回合，新高手为了获胜，仗着血气方刚，突然加快了出招速度，老高手应对不及，门户大开，被新高手接连重击，败下阵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匈牙利输比利时就是这么输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匈牙利队对比利时这场比赛，虽然输了一个0比4的大比分，但80分钟之前，他们踢得并不难看。只是匈牙利队的右后卫被阿扎尔突了80分钟，比利时又换上一个突破高手，他这条边在最后这10分钟被彻底打爆了。忽略掉80分钟以后的比赛，匈牙利人的足球让我似曾相识。记忆中挥之不去的80年代的老北京队的球路，大概也就是这么踢的。晃晃悠悠，XJBT了20多年的中国足球，也应该从这支重出江湖的匈牙利队身上，找到他们丢失很久的战术模板。这一版的匈牙利足球，对中国足球来说，就好比是想学象棋的臭棋篓子遇上了梅花谱。别看这棋谱有些老了，但对中国足球的臭棋篓子们来说，照旧醍醐灌顶，沧海桑田。

匈牙利队最终的输球，是输在他们整体实力和现在的比利时存在的巨大差距上，但他们的足球语言，还是那么精巧和细致。他们几次在中路的分球，在边路的巧妙过人，对现在的中国足球，仍然具有旁人难以替代的重新示范作用。出现在本届欧洲杯上的多支东欧球队里面，匈牙利队的进攻组织是最具有章法的。跟已经被淘汰的克罗地亚中后场像模像样。前场看个人能力，打到哪算哪的模糊踢法，对比明显。看起来，匈牙利队沉寂这几十年，是没落在人才上，而不是没落在其章法上，他们这套章程，如果再加上一些巴萨所示范出的对对方禁区中心区域的攻伐和渗透的要领画龙点睛，就不会落后。两个如扎克再加上一个加强版的绍洛伊，就足够他们重回欧洲强队之列。

匈牙利队在本届欧洲杯的出现，有展示欧洲传统足球教义的含义，而比利时在本届赛事中的迅猛崛起，展示的是欧洲新贵的力量。有意思的是，早在遥远的1982年，世界杯第一次扩军为24强，比利时就担纲过类似角色。他们在那届比赛的揭幕战中，以1比0战胜了上届冠军，球王马拉多纳首次参加世界杯而统领的阿根廷队，开门爆冷。更有深意的是，就在那届杯赛当中，比利时队和匈牙利队也在小组赛中狭路相逢。匈牙利开赛首战打了萨尔瓦多一个十比一，但不大会打防守反击的他们第二场比赛被阿根廷4比1横扫。最后一场小组赛，他们跟比利时踢了一个1比1而被淘汰。而那时候的比利时队，小组出线以后好运也就到头了，之后的小组复赛，他们第一场球被波兰队3比0大胜，博涅克正是凭那场比赛中的连中三元而在世界足坛扬名立万……

当欧洲杯裂变为冠军组和新贵组的半区形势后，别把上半区简单当作一个欧联杯组，这8支球队里有5支队进过世界杯4强。匈牙利两次世界杯亚军，葡萄牙最少两次世界杯4强，波兰两次世界季军，克罗地亚1次世界杯第三，比利时一次世界杯4强。在克罗地亚、匈牙利宣告被淘汰之后，下半区剩下波兰对葡萄牙、比利时对威尔士的对决。在遥远的1982年，波兰队凭借博涅克的横空出世3比0横扫过比利时，又在遥远的1986年世界杯小组赛以1比0战胜过葡萄牙。不管拥有莱万的波兰队能否成功复制屡次打爆葡萄牙队的德国队的踢法，我总觉得渐入佳境的丁丁们一举闯进决赛，向他们邻国1988年的欧洲冠军致敬的可能性在增大。身披威尔士战袍的贝尔和当年的瓦德尔有些相似；一脑袋短黄毛的丁丁德布劳内总让我想起科曼。科曼是在60米外都能远射的暴力美学大师，而眼下的丁丁是复制不了科曼的射门，却能比科曼传出更精准的三四十米地面球的人精。眼下的比利时队，似乎比1988年的荷兰队还要人手齐整……

欧洲杯渐入佳境，比利时渐入佳境。在荷兰队缺席的日子里，我这个老荷兰球迷只能从对荷兰足球最近的邻居那些沧海桑田的足球往事回忆里，期望欧洲杯产生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