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赖特约翰逊制蜡公司总部—以织理性建构为例(初稿)
摘要:本文主要从织理性建构分析了现代主义建筑大师赖特设计的约翰逊制蜡公司,通过对建筑的实际体验解读赖特的织理性建构的研究、实践和设计方法。
关键词:赖特
织理性建构 玻璃管
约翰逊制蜡公司总部地处美国密歇根湖西海岸的威斯康辛州,由建于1939年建成的办公楼与随后1944年建成的研究大楼组成。是赖特最为成功的办公建筑杰作。作为献给家乡的设计,想必这幢建筑对于赖特来说也有特殊的意义。而这幢建筑之所以能够如此倍受世人瞩目,正是因为作为一幢与众不同的办公建筑所,它所具有的独特结构体系、超现实主义的造型、诗意灵动的室内空间、以及在其中体现出的一种先知先觉的建构精神。
·天才的结构体系创新
约翰逊制蜡公司大楼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也是最被称道的就是它独一无二的结构体系。主体办公空间由一组伞状的柱子组成规整的柱网,柱子顶端相互连接,形成稳定的结构体系,四周用实墙围合。
这种结构体系的核心是一种赖特创造的“树柱”(Dendriform)。而这种造型奇异的柱子的设计灵感来自于赖特对于亚利桑那一种仙人掌的空心结构的研究,由四部分组成,每一部分都拥有一个有生命的名字:鸦脚(crow’s
foot)、茎杆、花萼(calyx)和花瓣(petal)。鸦脚即是金属柱础,7英寸高,由三条金属肋支撑。茎杆即是细长的柱身,底部直径9英寸,往上逐渐加大。柱壁厚3.5英寸,与柱心轴线成2.5°夹角,高柱几乎是完全中空的。花萼是连接柱身和圆盘形柱头的部分,表面有一条条肋带,内部也是中空的。花瓣即是柱头,内部是起加固作用的混凝土主干。在花萼和花瓣的内部同时配有钢筋网和钢筋条。
这种完全创新的柱子是赖特天才的又一次绝妙展现,他在没有计算的情况下绘出柱子的尺寸,经结构师的验算竟完全符合受力要求。以至于在进行建设部门要求的抗压试验时,“树柱”竟然可以承受10倍的设计荷载。不得不说,这得益于赖特结构工程专业的出身,对于结构的精确把握让赖特一个个精彩的创意成为现实。
成功的结构创新在研究大楼中得到同样完美的体现。
约翰逊公司的研究大楼是赖特的“悬臂式高层”理论第一次付诸实践。在这幢15层的建筑中,使用了一组单一的钢筋混凝土核心结构,在所有方向上的楼板均以悬臂悬挂;悬臂在边缘处逐渐变薄,金属及幕墙在悬挂在悬臂外围。
该创意自赖特1920年设计的芝加哥全国人寿保险公司大楼时便有所反映,它树状般的超级结构体系也很独特,它为水晶剔透的建筑立面提供了良好的结构支撑。在这个设计当
中,建构的本体形式与建构的再现形式完全融为一体,采用的是一种东方式的树状高层结构体系。其结构形式与表皮形式的戏剧性组合已经构成了赖特后来的建筑杰作,也就是S.C.Johnson
Administration Building的雏形。
赖特在世博会看过日本凤凰堂之后,便对日本建筑一往情深。毫无疑问,赖特在日本生活的那些年月,不仅忙于帝国饭店的设计和建造,而且也从日本建造当中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其中建于7-8世纪的奈良法隆寺为减轻地震震波而采用的中国木构技术对赖特影响巨大,塔内的中心柱犹如主心骨由地面直冠宝顶。如果再联系到佛塔的最初起源是印度的stupa,那么整个故事就几乎完美。因为在印度的佛塔当中,中心脊柱就是世界之轴,也使宇宙支柱的象征,而且它在佛教哲学中还有菩提树的意思。赖特在约翰逊制蜡公司研究大楼设计中尝试用佛塔的原理,尽管他的核心筒以及从核心筒上悬挑的楼板都是钢筋混凝土的。
对于这种新的结构体系,赖特又一次以树的概念进行诠释:“我们围绕这一个巨大的中央立柱往上层空间发展,所有的楼层都是它生长出来的分枝,每一层都有明亮的光线和空间,所有的实验室空间明亮并且在垂直中空的立柱里和一个传输系统的铸件直接连接。地板像树枝一样伸出,悬挂在巨大的主柱上,所有的设备和许多完整的排气管道都铺设在它们自己的中央应用槽里,它们像树的细胞结构那样排列。外层的玻璃外罩牢固地悬挂在每个预设的楼板上。”
能从植物中汲取结构上的灵感,然后进行诗意的诠释,这体现了赖特天才的想象力的同时,也说明了他对结构具有的非同寻常的把握力。
·诗意灵动的建筑空间
Johnson
Wax 办公大厅的空间感觉宛如一个清真寺,自然光线透过管状玻璃直泻而下。这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建筑杰作。
赖特已经创作了一个内向的,顶端照明的、无景色的修道院之庭院。就像其在最喜欢的威斯康星州山丘上建筑自己的工作场所一样,让我们有理由怀疑,他那神圣工作室的理想或者超越了都市的丑陋,亦或是超越了魅力的乡村。
每当光线从那些檐口进入室内,建筑内部的空间形式也似乎发生了变化。建筑内部的块状结构完全在视觉中消逝。也许正像教堂、寺庙一样,某种人生的质感也在光影之中得到了升华。这样的光仿佛颠倒了建筑当中的虚实关系,也凸现了所谓的建筑的非物质感。每逢夜晚,绵延曲折的玻璃管光带和天窗的灯光交织成为一幅美丽的画卷。
在华丽的空间中,圆柱和照明已经成为不可分割的两种元素。
外面世界当中的某种元素以及进入圆柱林中的光线,沐浴着每个表面、描绘着圆柱的轮廓。光线似乎就是创造这个伟大建筑的物质,给封闭的空间增添了更为伟大的真实。
这座华丽的工作室不仅仅可以用做平时的日常管理工作,而且还能容纳公式整个劳动力召开大型会议。
一种全新的建筑已经诞生,这是一种更高境界的建筑观念。室内设计仿佛成为设计的主角,它使建筑远离雕塑、远离绘画、也完全远离陈旧的建筑观念。建筑似乎成为用光塑造的空间。随着室内空间感成为一种建筑事实,为墙体而墙体的建筑概念便不复存在了。
另外提一点就是赖特在该建筑当中设计的家具,赖特设计的家具无疑加强了圆柱,玻璃管和工作空间的轮廓。同为一体,不可分割。如果不将家具、装饰画以及室内摆设与墙体设计融为一体的话,那么它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是一种三维的肌理,它由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固定元素和层次构成。
·东方神韵的庭院空间
赖特在1893年在日本帝国展览上学到了挑战西方建筑的全新观念:坚固的结构以及自然光线和意境的相互交融,这些在西方建筑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屋顶、墙体、特别是窗户被从僵化的形式主义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凤凰堂让人们看到连续的直棂窗、出挑深远的屋檐,以及在屋檐的阴影之下室内外空间水乳交融的可能。故而。赖特本能的意识到,一个好的建筑应该富有灵活性;它应该包容大地,向空气敞开胸怀,当然又满足人们抵御恶劣自然条件的需求。从凤凰堂那里赖特开始形成了新的建筑观。从此,赖特努力在建筑上使用连续而又富有塑性的转角窗,室内外随时的流通,建筑水平感和能够强化人居气氛的巨大挑檐开始受到他的青睐,并发展成为他的建筑特点。
研究大楼被建造在一个四周围合的宽敞庭院中,而这种布置方式显然是受到日本佛寺庭院的影响。从1983年哥伦布世界博览会上见到重建的凤凰堂的那一刻起,赖特就深深的为日本建筑所迷恋。在以后他数次日本之行中,赖特只要有时间总会去参观日本寺庙,最终这种迷恋转变为赖特对日本建筑传统的借鉴。我们总可以从赖特的建筑中读到日本建筑的影子,无论是水平方向构图的突出,转交处通透的窗棂,还是利用挑檐将室内外连通的灰空间的处理。在研究大楼的庭院中,赖特运用了日本佛寺院落的布局方式。这是一种平实而规整的院落形式,却体现出日本佛寺建筑中“禅宗”的因素,这是一种人与自然对话的方式。运用简洁的形式,进行朴素的组合,却可以达到一种超脱的精神意向。
值得注意的是,上文提到的研究大楼的悬臂塔楼的结构体系,其中心结构核的设计灵感也可以追溯到日本寺庙建筑中用原木支撑的构造手法。这一点在悬臂塔楼的原型——赖特于1896年设计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风车房中有十分明显的体现。
·由内而外的建构精神
在这个伟大的建筑作品中,织理的隐喻再次出现。
对于这种织理性的理解,也要结合赖特对日本文化的多年学习研究。自古以来,编织和捆扎就是日本文化中每年一度的开耕仪式的一本元素。与建立在浑厚体量的石材基础上的西方纪念性建筑文化不同,古代的日本世界可以说是用非永久性材料象征性地构建起来的。比如用禾草或稻草打成的结卷,即所谓的“神明绳”。这些神道教中的原始构建元素对日本的建筑发展和演变都产生过决定性的影响。
赖特最初的想法是用锯齿状的玻璃砖在建筑四周的砖墙顶部形成反转式的建筑檐部。在这里,玻璃管组合的元素不同于1904年赖特拉金大厦内向式的织理思维。它宛如一层玲珑剔透的面纱笼罩在建筑的外表。这种中空元素很像一种经过改良的耐火材料,甚至有些接近清水砖墙的机理。
砖砌外墙与中层楼地板和工作室屋顶被玻璃檐板分开,连续带用双层水平管上釉,即用来制造实验室测试管的那种类型。除了平板玻璃的入口外,建筑物内的所有玻璃制品都是用这种管形材料制成。
如同赖特建构混凝土砌块住宅一样,我们再次看到用钢条将不同构件连接起来的做法。在这里,玻璃管呈现半透明状态。同结构性的钢构元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贯通在建筑上面的空心玻璃管也使建筑作为一种编织性肌理的观念有增无减。
该玻璃管安装在钢架上,以绕接方式保护,先用密封剂,而后使用柔性橡胶垫密封。这种上釉方式会导致景色丢失,以为管形材料使得通过材料的光线变形。如玻璃管可以像砖头一样叠加成墙体,并形成光亮的建筑表面。在光线从那些通常是檐口的部位进入室内。玻璃管被固定在上下的砖墙之间。宛如悬空的砖头砌层,形成反转的建筑檐部。在某种意义上再现了材料置换理论。
作为一名优秀的建筑师,同时亦为结构方面的专家。赖特在Johnson Wax
当中独创了以上各种元素所组成的原创结构体系。体系当中没有虚假的构件,没有为了形式而虚构的建构。体现了一种完美的设计建造精神该体系中的花瓣柱、玻璃管,金属架、红砖以及其他构造材料完美结合成了圣堂一般的空间。
当这些圆柱被固定在地板上,并在四面八方与顶端相连时,这种结构体系已经有效的成为一种连续刚架。作为结构元素,它们是空前的。这些空洞的薄壳结构体系把一个全新的构造和空间谈话引进了20世纪的建筑学。
凭借对拉伸钢材的自然使用,该建筑的重量似乎在空气与光影中升高和漂浮。奇迹般的、树状轻型柱耸立起来,它强调空间、而不是仅仅作为支撑的构件。
圆柱状的华丽工作室就是赖特最令人惊奇的空间场所之一。
四周嵌入砖砌围墙的照明带,被一系列的管状玻璃天窗打开。天窗插在圆柱花瓣的曲线之间。其效果就是存在与松林之间,呼吸新鲜空气和阳光。在一般情况下,玻璃弯曲管的顶光和折光产生一种特定的距离感。因此,人们感觉到生活在一个特定的领域立面。
赖特把电器照明放在大气空间,并且将两成玻璃管放在檐口和天窗里。以便在夜里,人工照明模仿自然的天光。
砌筑的红砖同上釉的玻璃让建筑当中的光线产生了意向不到的效果。
在砖的表面形成一种十分有趣的新型肌理,它有一种毛茸茸的效果,宛如土耳其的地毯一样。当砖墙自然铺贴的时候,尤其是大面积铺贴是能够避免色差,总的色彩关系和古老的东方地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赖特自己也曾写到:“现在,人们终于可以在工厂轻松地预制建筑材料,然后像东方的地毯一样,用同一种材料编织成为特定的图案。这应该是一种史无前例的创举。
赖特的建筑蕴含着一种超神学性,其建构特点一方面取决于充满肌理的表面对有机形态过程的诠释和转化,另一方面也表达了自然和文化的和谐统一。因此,泛神论就像隐语一样,通过硬质材料的织理形式贯穿在他的建筑作品当中。在这里,墙体既是建造性的,又是文字性的。
轻重的不同反映的是材料使用过程中一个更为普遍的差异。比如木材与篓筐同纺织品相类似,其特点在于它们有较好的张力,而石材则于后来的砖头等替代产品以及后来出现的预应力混凝土一样,都属于耐压材料。森佩儿在他的“材料置换理论”中指出,人类文化的发展时常会出现材料的置换,即为了保持传统的价值符号,一种材料方式的建筑属性出现在另一种材料方式的表现之中。比如古希腊神庙石料切割和砌筑的方式就是对木构建筑原型的一种诠释。当砌筑体不具备夯土结构的密实形式时,也就是说,当它们是以叠成方式组合而成时,它们也就近似一种编织形式。花样繁多的传统砌筑体都可以引以为证。
在我们这样的一个世俗的时代,回忆先贤们通过建筑骨架赋予天空的种种超越物质范围的遐想,或者对建筑的体量形式不仅坚固地坐落在大地上、而且能能够与大地融为一体。这种土砖建筑就是说明这一点的最好范例,因为一旦倒塌后废弃,土砖墙体也就可以真正的魂归故里了,用这种材料精心铺设的基座往往更能够经受住时间的考验而成为永恒的基础基础。
Auguste
Perret曾经有一句著名的口号:“构造即细部”。其实,细部绝不应该成为建筑实施过程中无关紧要的技术手段。建筑的全部建构潜能就在于将建筑本体转化为充满诗意的和具备认知能力的构造能力。
归根结底,一切都取决于建筑如何通过精确的形式表达出来。这样说并不是否定空间的重要性,而是通过准确的建造彰显空间的特点。因此,一件建筑作品的展现就于它的基础方式以及基础上方的支撑、跨度、接缝、节点、乃至装饰的节奏和门窗洞口的调整方或诗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建筑的中心问题既与空间和形式有关,也同场所的创造和时间的流逝因素有关。光、水、风和气候都可以成为建筑创造的素材。
S.C.
Johnson & son
公司大楼今天仍是赖特最伟大的作品之一。仍然是一家成功的企业总部。企业的经理曾经说过:工作室曾经具有普通社会福利和经济救济的双重特性。
赖特为约翰逊公司设计的大楼不仅是美国20世纪建筑行业最伟大的作品,而且还是美国创造的最意味深长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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