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条笔记
(2019-07-18 18:44:11)四条笔记
○许石林
谥号
刘文西先生去世,朋友圈看到各种赞美之词:大师、宗师、人民艺术家、一个时代……
事死固当优于事生,盖饰终之礼,本诸恒情而已矣。
但是,这种谁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皆一时之情,形同哭丧,情之所至,呼天喊地,拟比夸张,未节之以礼义。
所以说,古代行谥法极有道理,考其一生品德事功,择号以示彰表或警戒。帝王由卿大夫礼官议谥、大臣由礼部议朝廷赐谥,皆缘谥法。即便是士大夫、闻士名人由亲族门生私谥,也必无僭其法。
谥法,用今天的话简单说:谱儿。
看到刘文西先生之子写的悼父短文。
白话文写这悼祭文,几乎没有不肉麻失态的。这篇儿还可以。
其实,孝子不应在守丧期间写这种文字,理应哀不成辞——盖言敝则不成敬意,辞美則哀毁未足。故治丧之事,即便是诗礼之家,亦当请人司笔。
任何人的丧礼,都不是一人一家之事,而至少是其影响范围内众人之事。所以说,治丧期间,丧凡人事言语,能少则少,能无则无,万一必发言为文,当假他人之口手,才能不至于多出差错,多有失当而违礼坏俗,招徕非议。
看到长安路中汉先生的画。想起一个事:十几年前,与路中汉先生等应邀参加一个美术家红色之旅采风创作活动,归来,沿途创作的绘画作品办主题展览。
路先生犯愁:我只会画玉米红薯、石头山花之类的,怎么样体现红色主题?
问我,我说:你画你的,.到时候挑出两张参展,我给你取名字。
路先生选了两幅:一幅是山石野花图、一幅是玉米南瓜图。
取名——
一曰:战地黄花分外香。
二曰:养活过咱们的游击队。
与某兄同观花鸟画展,见一幅小品,笔墨轻灵,画中山花烂漫,蝴蝶翩飞,颇有闲散野逸之气。惜其穷款无题。
兄曰:无题也罢,此画若一经题款,不小心很可能变得俗气——咱们每年看展览,见多少“春韵”、“秋趣”图?好好的画,一这样题款,立即恶俗。咱们的画家都不会题款了吗?太腻味了!
答:自己不会写,抄写前人成句抄得好也行,如此图,可以题:东坡谪黄州,见朱载上诗:“官闲无一事,蝴蝶阶上飞。”愕然称赏,以为深得雅致。
兄:这要求就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