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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的胜利
The Jungle's Victory
作者:戴夫·理查森(Dave Richardson )
翻译:戈叔亚
译者的话:
本文讲述战后不久,记者重返中缅印战区,沿着史迪威公路从印度到缅甸密支那,看到昔日因为战争还在继续,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繁忙也非常繁荣,但是,战争刚刚结束,美国宣布撤离,这里很快就萧条了下来。美国工兵倾注了他们全部心血和感情的史迪威公路,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使用,没有来得及发挥巨大作用,也就荒弃了,记者注意到了留守的士兵脸上了伤感和失意……
这些年,我无数次在滇缅公路、史迪威公路、在松山、腾冲、龙陵和密支那这些战争遗址走动,特别是史迪威公路,那些工兵,也包括中国工兵在热带的原始森林付出那么多,修好的公路仅仅在字面上存在更多的意义,而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看着那深深的车辙和斑剥的沥青,能够触及到那些工兵柔软的心灵吗?
所以,我们要理解那些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士兵,那些无法适应KTV,回到家乡反而不适应,也没有弄到钱,茫然失意而陷入苦闷的士兵……
丛林的胜利
作者:戴夫·理查森(Dave Richardson )
花费了亿万美元和不计其数的工兵汗流浃背,甚至死亡建造了中国的生命线——雷多公路。但是,战争结束后不久,这条道路成了废墟、车辙和爬行的藤蔓的天地……
有一天晚上,我在第三大道(位于纽约市曼哈顿的东区的南北大道)的一家酒吧里和一名男子交谈。他的眼睛有点呆滞,声音很粗,很快他就开始谈论战争。“我当时在意大利,”他说,“大部分战斗都是在卡西诺(Cassino,意大利地名,二战战场。译者注)山进行,是欧洲战场最艰难的战斗。我们一周又一周地在泥泞中打滚,还要时时刻刻注意避开德军88毫米平射炮的打击。但是,现在居然那是成为了被遗忘的战区,没人听说过我们。”
“嗯,”我说,“厄尼·派尔(Ernie Pyle )和比尔·毛尔丁(Bill Mauldin)和你做得很好,更别说还有一本叫“阳光下散步”的书了。
“我说,你听着,”他怒视着我,“你到底在该死的什么地方?难道你们海军陆战队的突击队就都带在散兵坑里不动吗?”
大约午夜时分,第三大道变得安详,很平静,除了我的车隆隆作响的时候。我离开了酒吧,扔掉了我的香烟,在风中我拉起了衣领,然后走上了小镇。我决定,我需要的是一条很好的步行路。这让我觉得很有趣——我是说,我想去散步。因为有一段时间,当我发誓要去散步的时候。我这辈子再也走不了一步了,那就是,如果我能再次成为一名平民,并且有足够的钱去打一辆出租车的话。
那是在缅甸。那时我和梅里美的掠夺者突击队(Merrill’s Marauders)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在从雷多到密支那公路中的100多英里,或者就是700英里的地方的某一个地方,那时我们的肩膀因包疮而粗糙,我们憔悴、摇摇晃晃,并且吃令人作呕的美国军用口粮K配给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这场任务中,几个月之前,有2,800名作为志愿兵的突击队深入日军后方去执行战斗任务,现在我们只剩下几百人了。有些人被日本人打伤;另一些人因疟疾、痢疾或者只是疲惫不堪而被疏散。而丛林斑疹伤寒刚刚感染上我们。
Death of an Air Strip
飞机跑道死亡
几个月前,当我坐在新德里思考印度政治的复杂性时,我有机会回到阿萨姆邦和缅甸,再次参观驼峰机场、雷多公路和旧战场。我有太多的回忆无法离开缅甸印度……
下落不明
Among the Missing
“你好,”他站起来,朝我走来。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你是想飞到密支那的那个人吗?”我回答是,然后问飞行员在哪里。
“哦,我就是飞行员,”他说,“还有那个同事、副手、操作人员、特别服务官等等。你知道,我们正在结束一切。”
还有几个人和我们一起爬上飞机,很快我们就从跑道上跳过空空的控制塔,站起来往缅甸飞去。原来,我旁边的那个人是坟墓登记处的人。
“这就是我们现在使用的文件的表格格式,主要是,”他说,“检验尸体。我们已经有几个月这着里寻找坟墓和坠落飞机了。”
当他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把他们送到最近的机场,然后我们把他们空运到加尔各答,这样他们就可以被送回美国。还有一千多具尸体在阿萨姆邦和中国之间,我们仍然找不到。但是他们正在慢慢地寻找。”
令人心碎的路
Heartbreak Road
“这条路,”我们过去叫它。公共关系军官曾经叫过不同的名字,诸如史迪威路和皮克(他是负责建筑的将军)公路等等,
整条公路如今都充满心碎,这条宽阔的砾石公路从杂乱无章的丛林和山崖边钻了出来,特别是在雨季期间,工兵们不可能忘记为了保证工程质量,他们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修缮和保存他们已经建好的东西上。滑坡、岩溶塌陷和水洗和山洪让他们整个夏天都很忙,当时他们就是拉肚子拉得一塌糊涂也没有时间到雷多的美军第20总医院看病,只能呆在他们的卡车和推土机上,被困在树丛上无法动弹,无法又完成了一次旅行,车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红色灰尘。
1944年的雨季过后,工兵们只吹嘘一句:那年夏天他们已经不能再修路了,但他们在缅甸丛林的成功,怎么用英尺来衡量的,而不是像在欧洲和太平洋那样,在几百英里或数千英里的征战中取得成功。丛林的胜利是以它的胜利来衡量的。
The Jungle's Victory
丛林的胜利
The Jungle Takes Over
丛林回收了这里的一切
我们的飞机一降落在缅甸,我就出发去看看这条路。“老家伙,你看不见多少,”一位英国官员告诉我。“上一次雨季把它淹没了不少。几乎所有的大桥都断了,山体滑坡在路上比比皆是。你知道,在缅甸这个鬼地方,我们从来不和工程师谈论缅甸这部分的路况,所以我想你的道路也许进入丛林就永远不会出来了。”
这位在这里任职的英国军官提出开车在路上朝任意两个方向尽可能地送我。因为他实在是太寂寞了!
在密支那以南仅18英里的地方,工兵们历时9个月独自建造了世界上最长的浮桥。每座浮桥都比LCT登陆舰还要大,在登陆日本士兵拼死把守的太平洋岛屿上,这样的登陆舰满载着坦克和士兵冲锋陷阵。如今,雨季的洪流已经把这些浮桥撕裂了,包括创造世界记录的那条桥,剩下的浮桥残骸紧紧地附着在河的两岸,就像没有漂浮在翻滚的伊洛瓦底江边的石头上一样多。
A Sign Goes Down
一切都消失了
回到密支那山的另一边,丛林就像一个自私的女人,伸出绿色的手指,把曾经是公路一部分的路要了回去。爬行动物和杂草已经占领了这条高速公路的脚踝以下的地面了。在其他地方,植被从头上向下倾斜。有的地方道路被分为不同的等级,雨水已经冲刷了那么多的土地,在公路留下了一大口,如同龇牙咧嘴的大口,看上去好像是什么巨型恐龙造成的。侵蚀开始了,公路有的地方很深的车辙长达几英里,像地震一样把公路裂开了。在高处,我可以看到山体滑坡几乎完全抹去了山坡上那块薄薄的人造伤疤。
The Jungle's Victory
丛林的胜利
路上到处都是一辆重达7吨的卡车或推土机的生锈的骨架,或者是一个美国部队营地的残余物,营地边缘还有篮球箍和篮板,或者是露天电影院的长椅排成一排一排的,或者是一个曾经是鲜红色和白色的单位的划分标志,上面写着“第331工兵营(重型)”、“第42野战医院”。当我们的吉普车开始向密支那驶去时,我们经过了一队六辆装满蔬菜和谷物的牛车车队,以蜗牛的速度向市集进发。赶着笨重的牛车的是一些戴着白色头巾和穿着斜纹龙基(筒裙)的昏昏欲睡的撣族司机。再往上走,有几十个克钦妇女沿着马路边一字排开地坐在垫子上,她们都拿着明亮的雨伞来遮挡午后的烈日,所有的人都穿着同样紧身的白色上衣和蓝色裙子。他们好奇地看着我们的吉普车,好像这里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车,这样的人一样。我有点愤慨,把一片尘土飞溅起来。从前,路上有一辆吉普车是常见的景象,现在我们感觉就像闯入者一样。
但是有一个迹象已经悄悄来临了。我注意到它的唯一原因是它曾经像一个哨兵站在密支那与道路交界处的小土墩上。对我们美国兵来说,它在某种程度上概括了我们在这片远离家乡15,000英里的荒野上所做的一切,因为它标志着缅甸战争最血腥的战争的交界处,也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哎,那个大牌已经不再耸立在那里了。也没有人把它拉下来。它被季风掀翻了。现在它脸朝下躺在泥泞里。
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甚至不想把它翻过来看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