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带上心,随自己的意,行走就是最温柔的艳遇。
这是一位驴友写下的一句话。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想是行走让人艳遇,还是艳遇让人行走呢?
谁又能想到我那摇摆不定的党岭之行,真的会成就一份艳遇呢。
M是丹巴中路的司机兼导游降初帮我找的一个临时伙伴,一个也是一个人出门的人。一直是降初打电话给我,不知这临时伙伴是男是女。至少有个同伴,党岭基本上是可以去了,不然在丹巴县城逛荡的一天岂不是浪费了。
傍晚时分,丹巴公寓的老板告诉我,有一对夫妻也要去党岭。
我们有四个人了,可以包车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半小时后,老板又告诉我,还有两个女孩子要去党岭。六个人,真是太好了,已经达到经济规模了。
小夫妻是上海嘉定人。我们叫他们Z先生和Z太太,Z先生字写得非常漂亮,让我刮目相看。
X和Y是同学,结伴入藏游。后来知道她俩是医学院的研究生,今年毕业,做医生之前,尽情游玩一次。
晚饭之后,M赶了过来,一个十分俊朗的小伙子。
帅哥M

美女X&Y 
灯下,六个人,展开地图,我提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从党岭翻越大雪山到道孚,大家都同意了。临时团队也组成了,我是发起人。
早上七点半店老板就喊大家了,车子来了。艳遇,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
五个小时的颠簸之旅,大家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各自曾经的旅途见闻。Z先生和太太一直没太讲话。他们应该是一对比较内向性格的人,应该也不太背包出游。
在党岭村华尔容家里吃过午饭,一帮子藏家汉子在打牌,当然带色儿的。也没心事搭理我们。我们在村子里随便转转,下午的颂经声在村子里回荡。在村子破烂的寺庙里留下一张全家福。照片里没有一点艳遇的迹象。
全家福

“所以艳遇在普通人来说只是一种命若桃花的运气,这种运气涵盖着一点点雾失楼台的人生迷踪感,涵盖着一点点寂寞难耐的人生宿命感,涵盖着一点点不知者谓我心忧知我者谓我何求的人生知遇感,涵盖着一点点巴山夜雨涨秋池的人生履历感,涵盖着一点点摧眉折腰侍美女使我不得不开心颜的人生狂狷感,最重要的是,涵盖着一点点知耻而后勇、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人生大道理。”
——驴友之言
去村长家,从村长那里知道了党岭的景色及路线。从党岭到道孚翻越大雪山在当地叫做穿越。与我们事先的计划有些不同,时间要多一天,Z先生和太太时间不够,决定不去穿越了。他们要找回到丹巴的车子。村子里没有车,也没有通讯工具。不管怎样大家还是决定第二天一起去葫芦海。不然党岭的美景错过了,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第二天一早,天气有些阴阴的。M把他的抓绒衣借给我,套在外套外面,总算能低档不断袭来的寒气了。
六个人,我骑马,其他几个人步行。慢慢拉开距离。成了几个小分队。X时时接近我和向导,Z先生和太太时不时低声讲讲家乡话。小Y和M慢慢凑在一起,说说笑笑。
路上碰到另外四个人,两对,来自北京。也是路上凑在一起包车来的,不同的是他们包了往返车,住在村长家。向每一次的旅途一样,大家问好,打招呼。简单交谈,不问姓名。党岭一共只有我们十个外来客。
大约用了四个小时到葫芦海,景色很美。4600米的海拔,也没有什么太严重的反应。拍照,拍景、拍人。Y不断用M做背景拍照片,开玩笑,已经不再是刚刚认识的客套。同龄人的沟通总是容易些。
一起午餐,分享各自带的食物。垃圾、废弃物也一同打包,放到背包里带下山来。
除了脚印什么都不要留下,除了照片什么都不要带走。
阳光很好,不过气温还是低。高海拔的反应慢慢上来,我们商量下山,明天还要穿越呢!
M说再呆一会儿,要我们先走。M是老户外了,时候尚早。没多想,和X一路慢慢聊着下山了。Z先生和太太在我们的前后。
过了一会儿,发现Y也没有下来。我心里暗暗笑了,有门儿了。
下山容易,上山难。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飞机坪,四个人进来,休息,同时等着M和Y。飞机坪海拔大约有4000米。高原的午后,阳光时阴时晴。在飞机坪的木屋里有些阴冷。马夫汪赞升起了火。炉边暖暖的,叫人昏昏欲睡。旺赞和房主人靠在木床上看VCD,有藏族歌舞,也有三点美女的热舞。
狂歌热舞过了快两小时,M和Y没有一点踪影。没有任何通讯办法,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天色尚早,天气也还好。危险应该是没有的。
Z先生和太太实在是耐不住了,因为要联系回程车,先回村子了。X开始担心Y的安全。我倒是心里很平和,安全是没问题的,只是没有给M说下山的时间就匆匆走了,多少有些草率。海拔高了智力明显下降。
这之后的3个小时,我和X等在飞机坪的小木屋。旺赞也百无聊赖地在木床上翻腾,好像还有一点感冒。房主人到村子里去了,炉火慢慢熄灭下来。X开始劈木头生火……
X一直担心,看得出的度日如年和百爪挠心。
我对X说:旅行的艳遇是毒药。领教了吧。X说,才认识一天,能有什么感情?按照Y自己的说法:感情是用来浪费的。我笑了,爱情是自私的。她想不到你此刻的担心。以后你可以给别人解释: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除了K歌,还有旅途的艳遇。
在高原混沌而清冷的午后,我想起了20年前的大学时光,在密云植树的时候。曾经迷恋上坡上荒草忘了回来吃午饭,也没想过食堂大师傅的牵挂。
谁没有青春萌动的岁月呢?青春无悔。青春都是相似的。
“在那众人之中,莫露我俩真情;你若心中有意,请用眉眼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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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世达赖·仓央嘉措”
四个北京游客下山了,告诉我们,帅哥美女还在葫芦海边抓鱼、玩水呢。X有点紧张,我也有一丝担心。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艳遇已经是意外了,还会怎样呢?
还是忍不住请旺赞帮忙去看看,旺赞前后去了两回,大呼小叫了一阵子。帅哥、美女还是没有一点音讯。
天色暗下来了,时断时续的雨也停了。天上现出了美丽的彩虹。
我对X说,要是不呆这么久,我们看不见彩虹呢。X苦笑着,是啊,老天也公平。我说明天我不想穿越了,我怕路上他们还会单独走开。我无法保证痴情人的安全,心里不安。X也开始犹豫了。
时至今日,我都没想明白当时的决定是高原的冲动还是内心的理智。反正那一刻的决定有点悲壮,悲壮之后是释然。不用联系马匹、帐篷、棉被、向导、路线,只要帮Z先生和太太搭到车子就可以了。作为发起者也可以安心了。
因为怕帅哥美女走回村了,我们没看到,我请旺赞骑马回村看看,我和X在木屋等。旺赞坚持说他们没下来,山路上没有他们的脚印。
我说了他们玩水的事,问旺赞湖水有多深,旺赞说,水深着呢。说完,旺赞也担心了。拿了我的小电筒第三次上山去找。没多久,旺赞回来了,随后M和Y,金童玉女也回来了。
X看到他们红色的身影,头也不回,大步下山了。释然和无奈在高原变成了执着。Y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竟木然的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骑在马上,傻傻地走。
去村长家的路上,M一直提着我的包,他自己的大包压在身上,人也有点吃力。我心里的感激早已经超过了毒药的感觉。没有这些娃娃们,葫芦海我不一定能走上去,也不会让这摇摆不定的艳遇和团队有个还好的结局。
晚饭的时候得知,因为没有和北京的两对谈好,Z先生和太太不能搭车了。包车司机一直想做这单生意,结果越谈越糟。后来北京、上海的夫妇们都有些愤怒了,还上升到了北京人和上海人的宿怨。好在没有什么正面冲突。估计都暗自郁闷了好一阵子。
M和Y,帅哥美女一直围着老乡谈穿越的路线、安排,X也决定不去了。我和村长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村长终于同意用村民拖拉机把我们送到两河口路边等班车,他陪帅哥美女穿越去道孚。谈的方式绝不亚于一场商业谈判,尽管我已记不得谈话的细节。但那一夜我一分钟都没有睡着,而且至少上了四趟厕所。高原上的亢奋是可怕的。幸好没有去翻越5200米海拔的大雪山。
第三天的早上6:00钟,村长做了早饭给我们,馒头和稀饭,一点酱油卤。吃了饭,村长的弟弟牵了白马,带着M和Y开始了他们的新长征。
村长用摩托车搭我去截车,其余三个人去搭村里的拖拉机到公路汇合。我们在边耳乡搭上了送喇嘛进城的双排坐,一路说说笑笑回了丹巴。
Z先生和太太在丹巴转车去康定,我和X搭车直奔道孚,明天我们要和帅哥美女在道孚会师。
36小时无眠,精神极度亢奋,没有洗脸,依然容光换发,没有吃什么东西,丝毫不饿。危险的降临浑然不知。
天气非常好,气温也高了许多。所有人都高兴穿越有个好天气。我们到八美的时候,帅哥美女翻过了大雪山。
我一直相信能够一起旅行的人,是可以一生厮守的。
“当不可遏止的春情欢愉勃发喷涌时,你知道那是真爱,还是像背包里的一张CD、一本诗集,只是旅途中的情感慰籍?”
有人这样质疑旅途的艳遇。但两个人相伴翻过大雪山的经历,绝不是简单的情感慰藉。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来。这段感情应该是舍不得浪费的。
路上行走的人,都是要给自己的平淡日子添上一些色彩。艳遇是彩虹,可遇不可求,缘分天注定。
游走在都市的杯光酒影和霓裳欢歌里不能回答的问题,在烂漫山花丛中变得美丽,在雪域高原变得清纯。
旅行的艳遇是毒药,惟有真爱,才是解脱。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仓央嘉措

回家以后发现,Z先生和太太的联系方式,找不到了,所有的东西都在,惟有写着他们地址的纸片不知去向。
Z太太临别时告诉我,她在党岭的第一个晚上,梦到了M&Y的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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