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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闲情偶记 |
乡村很黑,城市很亮。
乡村很亮的时候,是因为有太阳。太阳沉没了,只有农户家里的一两盏灯——若大的空间,一两盏灯显然无济于事。
城里人的家里其实也只有一两盏灯。但是,城市很亮——有人在他们的家外,树了更多的灯。
若干年前与朋友走在城市的大街上,有人突发奇想:这么多灯,太浪费,能不能隔三差五拔一杆,插到我们乡村里,这里还照样亮,那里也亮起来。
——这个想法相当危险,盗窃国家财产,明显的就是犯罪!
现在离开城市的中心,都要穿越它更宽大的开发地带。这里曾经是乡村,被城市吞噬后往往就叫开发区。开发区往往先剥去庄稼,再开出路,点上灯。尽管这些地方一时没有工厂,没有公司,但先一律亮上灯。乡村里的人,已经退到另外的乡村去。留下来的,无非是成群被进城的蚊子。很明显,它们一时适应不了这么强烈的光明,总是在灯外飞来飞去,似乎有一些抗议的声音。
为什么不把这些灯先树到需要它们的乡村?每一个城市,都会有们们充足的理由。
但城市与乡村,毕竟都是一个国家所生,如同同胞兄弟源出自己的父母。在城里人开始讨论公平的时候,乡下人总觉得顺理成章。乡下人希望讲一个故事,免得城里人有什么纠结:
从前有个老头,养了一个大儿子,养了一个小儿子。大儿子家的谷子晒在小儿子家的谷子旁边,小儿子家的谷子晒在大儿子家的谷子旁边,趁着无人,老头将大儿子家的谷子搬到小儿子家的谷子里,恰被大儿子撞个正着。老头笑着说:你也有小儿子呢!
管理乡村与城市的人,应该比老头要有境界。公共财政会懂,公平正义会懂。他们还懂的,可能是觉得乡村不能像城市一样给自己挣脸。也可能觉得自己不够有钱,只能让一部分城区先亮起来。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黑一块,亮一块,谈不上和谐。如果有钱,就都亮一亮。如果真的没钱,都黑一黑又有何妨?
太亮的城市,容易叫人看到社会的可耻。在乡村还是黑暗的时候,城市的黑暗恰是社会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