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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尔及利亚女朋友们

(2007-03-08 19:43:06)

今天是“三八”节。在美国不过这个节。阿尔及利亚却是我们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庆祝“三八”。而更好的是今天又是周末(穆斯林国家的周末跟我们不一样。休息周四,周五或周五,周六)。阿尔及利亚的周末是星期四和星期五。

“三八”是女性的日子。想写阿尔及利亚女人,又不敢随便品头论足。因为至今认识的也不超过一巴掌。每次坐在车里看着路边形形色色的女人:穿传统长袍(叫作Hidjab)包头巾(叫作Khimar) 却露着脸的,从头盖到脚脸上也蒙着一块小布只剩下一双眼的,什么也不遮不挡一身普通衣裤衣裙的,时髦的短裙露着丝袜和大腿的。。。觉得这不是一个能简单一概而论的群体。于是,只能写写我身边的女朋友。

希哈姆(Siham)

希哈姆在一家工厂作秘书监总管。工厂的老板是我们的朋友。老板不在时,希哈姆就是老板。我们经常开玩笑说,希哈姆是真正运转这个工厂的人。老板不在,工厂运转得更好。老板来了,事儿反而麻烦。

希哈姆穿着时尚,甚至很“欧洲”。见过她穿小格尼西装,短裙,丝袜。头发是做过条染的。

希哈姆说英语,法语,阿拉伯语,还有德语。因为她说英语,她偶尔陪我聊天儿。然后,我发现她不得了。

希哈姆三十出头了,还是未婚。问父母是不是催她,回答:“我老爸当初教育我,三十岁之前不许结婚。女孩子第一要完成教育。第二有一份好工作。”有远见的老爸4年前过世了。留下继续经商的希哈姆的母亲一人住在移居的法国巴黎。希哈姆和一个哥,一个妹生活在故乡阿尔及尔。希哈姆的时髦衣服就是从巴黎的老妈那儿搜刮来的。

希哈姆有一张能说的嘴。说话又快。说起话来别人很难插上话。一次在车里只有我们两人,她是真的抢着说话。边抢边说:对不起,打断你。。。不过,希哈姆也有一个善于表达的超凡能力。她叙事时绘声绘色形像得很。希哈姆的名言:

关于包头女人:“她以为她是最纯洁的,最干净的?得了吧。大袍子在地上拖,干净什么?在我看来,我比她干净多了。”我瞪著惊愕的眼张着惊愕的嘴看她。(也请朋友们不要把这话传出去。会让有些穆斯林朋友误解的。)

又说,“别看她们把自己包着,到了海滩上,她们穿的是比你我还暴露的比基尼。”

又说,“一次,我看见一个女人在海滩上就这么穿着长袍走进水里。我真想过去跟她说,你干吗还到这儿来?你干脆在自己家厕所里扑腾扑腾算了。”呜乎哀哉。幸亏是希哈姆说的。如果换了我,估计朋友们再也甭想见到我了。

希哈姆从不去清真寺祈祷。“那你是穆斯林吗?” “当然。我是纯正的穆斯林。”希哈姆说她每天在家里祈祷。

上班不忙时,希哈姆会把电脑上的音乐调得声音大大的。快乐地跟着音乐摇来摇去。检查一下她的CD盘,都是欧美的流行。下了班,时不时,西哈姆跟朋友们去夜总会。

虽然未婚,希哈姆有自己的小秘密:奥地利一家航空公司的一个阿尔及利亚裔飞行员。

莱拉 (Leila)

莱拉是我的法语老师。我写过她。所以,你知道她是结了婚的,是穿Hidjab(从头包到脚)。她每天早晨要起早去清真寺祷告。

莱拉生在一个大家庭,又嫁入一个大家庭。十几口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一次,莱拉上课来晚了,对我这个准时的学生解释说:“一大家子的人有很多的活儿要干。很多的活儿。不容易。很累。”说话时,她脸上轻轻楚楚地挂着无奈 (不敢说是不是还有一丝悲哀?)

已婚的莱拉不能再独自去餐馆,咖啡馆这类地方。除非跟随自己家的男性:丈夫,兄弟或父亲。但她可以跟女朋友啦,女亲戚啦一同逛街。“你去咖啡馆了又能怎么样?”我为她不平,便有点挑衅。莱拉看看我,“那人们会造你的谣。”谣言杀人。我不能说对此不熟悉。我也是从那个年代,那样的文化环境过来的人。曾几何时,我大学的同学相恋却不能在校园里手拉手走,只能一前一后远远地走出校门;一个对男孩子示好或被男子追求的女孩子轻易就被贴上了“不正派”的标签。。。我的熟悉的故乡的过去啊。。。所以,我能理解莱拉。我看到了她身边的一个无形的网。我许诺莱拉下次课我要带点小点心,我们可以边吃边上课。一点点小开心也许给生活增添点小色彩。干嘛不呢?

阿斯玛(Asma)

阿斯玛是我们新召的女秘书。招聘谈话老爸在外等候。然后在老爸陪同下与同事见面。道谢老板和许诺好好干都是由老爸出面。我心里大张吃惊的嘴。想像不出这一幕会发生在美国。要在美国,这老爸有可能就砸了女儿的饭碗。没有哪个公司机构希望雇用一个还需老爸陪同的雇员。且不说独立的工作能力,且不说保守公司机密。。。

用不了几天,我就发现阿斯玛的能力与老爸是无关的。

阿斯玛是漂亮女子。聘了她之后,我们全办公室的人都高兴。是真的高兴。不仅跟她有直接工作交道的雇员高高兴兴地工作,平日百般无聊的司机们也都凑到她接待台前聊天儿。

阿斯玛穿一寸半的高跟鞋,办公套装,或紧身毛衣。总之,窈窕女子。

27岁的漂亮人又是一个没有男朋友的主儿。没敢问是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是从来没有,还是此时没有。不想做包打听的老女人。决定不问。不过,看着这个漂亮人在办公室里飞来飞去,我相信这个蝴蝶飞不了多久就会落入人家。只希望她继续做蝴蝶,有飞的自由。至少可以继续去咖啡馆,去餐馆。

就在我写到此时,蝴蝶飞进我的办公室,“三八”节,女雇员放假半天。可以走了。小蝴蝶道声“拜拜”,说去会朋友一起出去了。我祝她过个好节,和一个好周末。

好一个青春快乐。

祝女朋友们今天快乐。天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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