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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科学”的教育,何以培养出大咖无数?

(2018-08-17 20:40:28)
标签:

讲给孩子

文学经典

教师月刊

教育

分类: 我的著作

【内容撮要】

    随着白话文的兴起和新式教育的引进,1930、1940年代的小学课文,已是大公鸡,喔喔啼。当人们标榜教育科学时,是否考虑到白话与文言在学习难度、智力开发上的巨大差异?——学习有难度的语言,对智力开发的功效是巨大的。而人的各种能力(包括智力),正是在挑战中得到激发和提升。

我们常常武断地批判旧式书塾教育“不科学”,但我们又总是忽视:两千年来几乎所有出类拔萃的政治家、学者、文学家,都是这种“不科学”的教育方式培养出来的。而我们在总结“新式教育”的成果时,似乎又有意无意地忽略这样的现象:今天一个孩子从小学到高中,所学课文数以百计,大多是一读就懂的白话文;他们为此在语文课堂上耗掉两千多课时,但写不出一封通顺书信的,仍不乏其人。

我们是否错过了孩子们学习潜能开发的最佳时机?钱学森先生的“世纪之问”,是否也可以从这里找到部分答案?

承蒙华东师大《教师月刊》杂志副主编、编辑部主任程晓云女士下问,就拙作《讲给孩子的文学经典》和《讲给孩子的世界文学经典》的出版,让我谈谈对教育的看法。我不揣浅陋、冒昧妄言,竟获《教师月刊》2018年7月号刊登,不胜荣幸。谨向杂志社及程编审致敬,并深表谢意!


侯会  当有一双好奇而明亮的眼睛望着你时

采访 程晓云


采访时间 二〇一八年六月

采访方式 邮件采访

    侯会  生于一九四九年年。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古代文学研究。在《文学遗产》《文艺研究》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近年在《今晚报》等报刊发表杂文数百篇。主要专著有《水浒源流新证》(华文出版社2002《水浒西游探源》(学苑出版社2009《食货金瓶梅》(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中华书局2016《物欲红楼梦》(中华书局2016《金粟儒林篇》(中华书局2017《讲给孩子的中国文学经典》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7《讲给孩子的世界文学经典》(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8等。曾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超星名师讲坛》作专题演讲。

 

为孩子写书,自己先要变成孩子

教师月刊  侯老师你好,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读了你近期在三联书店出版的《讲给孩子的中国文学经典》《讲给孩子的世界文学经典》,对这套书贴近儿童的书写方式特别感兴趣。文学史类的书并不少见,写给孩子的文学史却不多。我了解到你早在一九九〇年代就出版了这套书的前身文学五千年系列。你当时是怎么想到要给孩子们写文学普及读物的呢?

侯会  首先要感谢你们,给了我这样一个跟老师们交流的机会。

“不科学”的教育,何以培养出大咖无数?

记得动笔写书,是在一九八〇年代的末期,至今已近三十年。那时我在中文系教书,有带学生实习的任务。一次到中学听课,我发现学生的课桌上堆了不少“教辅”,随手翻翻,质量普遍不高,多半是些随意拼凑的东西。我那时就想,可不能让我的孩子读这类书,读多了,只会败坏她对文学的兴趣。我女儿那时正上小学,为了引导她的学习兴趣,她妈妈常给她讲些成语故事、作家趣闻之类。那一刻,我忽然想:何不自己给孩子写本书呢?

有了预设的读者目标,书的框架设计、选材、表现形式等一系列问题,也便有了准星。例如在选材时,一定要把最精彩的、最适合孩子看的经典作品选入,因为这是送给女儿的,也是送给所有孩子的。

 教师月刊  你在写作此书的过程中,是如何考虑孩子们的阅读特点的?

侯会  给孩子写书,首先要尊重孩子,要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每写一句都要想想,我这样讲,孩子听得懂吗?会不会感到枯燥乏味?

我在初刊本的后记中这样写道:“我们平日跟孩子讲话,总是弯下腰,平视着孩子的眼睛,尽量捡他们听得懂的字眼儿,耐心地讲给他们听。可为什么一拿起笔,这些常识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呢?……当有一双好奇而明亮的眼睛望着你时,笔底的文字自然变得浅易通俗、亲切有味儿。”

我在写作时,尽力避开教科书常用的学术语言,试着用一种亲切的、近乎聊天的语调来介绍作家,描述作品。每写一段,还要用录音机录下来,放给孩子们听。如果他们听得懂,有兴趣,这段就算“过”了。否则就不断修改,直到能被孩子接受为止。

从孩子的知识水平出发,我又对所选的诗文作了详细注释,比较深奥的诗文,还要用白话解说一遍。——总之,为孩子写书,自己先要变成孩子。

教师月刊  近三十年前你就开始关注儿童的文学阅读了。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以你的观察,今天孩子们的文学阅读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有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问题?

侯会  从那时到今天,社会和家庭对教育的重视不断升温,经济投入也在大幅提升。从这个背景来看,儿童的文学阅读理应开展得更好,然而事实却不容乐观。

那个时候,“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口号还没有喊响,学校布置的课业也相对轻松,孩子所面对的诱惑也远没有今天多。一个对读书感兴趣的孩子,完全有时间精力,自己找一些文学书籍来读。

今天则不然,为数众多的家长对教育的重视,已达扭曲程度。为了让孩子上个好学校,大城市的家长甚至不惜豪掷百万,竞购“学区房”(丝毫不考虑这将给孩子带来多大压力)。他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相互攀比,除了督促孩子完成繁重的校内课业,还为孩子报了各种补习班、兴趣班,连周六周日也不放过。孩子的自由发展空间受到严重挤压,剩下的一点边角时间,又有电视节目、手机游戏来抢占。爱阅读的孩子还要面对网络文学的诱惑,哪里还有时间分给传统意义上的“文学经典”?这几乎成为一个死结。

解开这样的死结,需要家长的觉悟,教师的引导,媒体的倡导呼吁;也包括编撰出版有一定水平、适合孩子们阅读的学术性普及读物,引孩子们踏上学问之路。

     “不科学”的教育,何以培养出大咖无数?

    今天走进书店,专门写给孩子的作品铺天盖地,让人眼花缭乱。但有多少是真正能被孩子接受的呢?我想起我小的时候,家里有一本《十万个为什么》,那应是一套书中的一册,已被翻烂。书中一段段自然科学知识,写得通俗活泼,让人手不释卷。之后这套书又出了新版,一套十来本,据说是组织各学科专家郑重编写的;但我翻了翻,却再也读不下去。

后来才知道,老版《十万个为什么》的作者是叶永烈,是科普作家中的大手笔!而新版的作者虽是各学科的专家,但文字表达能力参差不齐,多数写得枯燥乏味。我由此认识到,科普作品的撰写并不简单,里面大有学问。作者不但要掌握专业知识,还要谙熟接受心理及儿童心态等,更要有一支生花妙笔!

自然科学需要科普,人文学科同样需要科普。这方面,前人已作出榜样。如《三字经》《千字文》,不就是很好的传统文化知识普及读物吗?现代的则有朱自清的《经典常谈》,林汉达的《上下五千年》等。

我编撰的“讲给孩子的文学经典”(即“文学五千年”系列),尝试就中外文学知识做一点普及工作——虽然说跟大家的作品相比还有距离,但我想,让孩子接触经典,必须有人做搭桥、垫脚的工作,让孩子们藉此登上文学经典的殿堂,而不至于觉得太费力。然而眼下这类书籍还是太少,亟待有水平、有责任心的学者、作家分出精力,做好这项工作。

不要轻视这类读物,一篇小文、一本小书,很可能唤醒孩子对某一学科的兴趣,引导他们走上钻研之路,让知识的薪火代代相传,永不熄灭。


 当人们标榜“教育科学”时,是否考虑到白话与文言在学习难度、智力开发上的巨大差异

    教师月刊  我个人觉得,读这套书最大的收获就是,把零散的阅读经验连成了一条线——以《讲给孩子的中国文学经典》为例,整套书始于盘古开天辟地,终于张爱玲的《金锁记》,仿佛跟着你的笔重走了一遍中国文学史,这种文学与历史的融合感是零散的阅读所无法带来的。由此我也想到,其实教师在教学过程中,也应该特别注意这个问题,即在语文教学中,既要关注文本,也要跳出文本,关照到文学作品的历史价值和现实价值。

 侯会  我十分赞同你的看法。学生在语文课堂上学到的作品多半是零散的,不成系统的,有些甚至是时序颠倒的。例如这学期学李白的《将进酒》,下学期学《诗经·硕鼠》,其实《诗经》的作者要比李白早一千多年。

我写“讲给孩子的文学经典”系列,目的之一就是试图让孩子建立起“史”的观念。拿中国诗歌的演进来说,孩子们应知道,先有《诗经》的四言体,到汉代发展出更为灵活的乐府五言,之后七言渐兴,诗体也由相对自由的古诗,演变出格律严整的近体诗。之后词作为“诗余”,取代了诗的独尊地位;而曲作为“词余”,勃兴于宋元,又在明清两代掀起戏曲狂潮,至今波澜不息。这一切,共同构成中华诗歌的长河。

当然,如果孩子被书中的一篇篇经典诗文所吸引,从中感受出美,也就足够了。但作为教师,头脑中一定要有明晰的“史”的概念,居高临下、适时点拨,对引导并提高孩子的文学素养,是至关重要的。

这样的一套书,依时序编撰,把古代部分和近、现代部分贯通起来;引证求其丰,叙事求其简;各册附有按生年先后排列的作家简明词典,希望能成为师生手边简明而实用的参考书。

 教师月刊  前一段时间,我的孩子所在的学校组织他们读《西游记》,指定某出版社改写的青少年版本,里面增加了疑难字词的拼音注释,同时也对语言进行了“现代化”改造。我个人很不赞成这种做法,因为虽然难度降低了,但是孩子们无法真正感知原著的语言魅力了。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侯会  你说的版本我没见过,不过类似的做法倒是常见。不久前见书讯上刊登《浮生六记》的“白话翻译”本,令我吃了一惊:一本文从字顺的白话小说,居然还用翻译,广告语中再三强调“译笔”是如何“优美”,让人啼笑皆非!

一般而言,古代小说的语言载体分文言、白话两类,文言小说包括《搜神记》《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等;白话小说则是我们常说的“四大名著”及“三言”“二拍”等。——这里所谓的“白话”,是指“古白话”,即有别于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的“近代汉语”,跟现代汉语十分接近又有所区别。你提到的这个《西游记》青少年版本,增加疑难字词的拼音注释,是完全有必要的;至于对语言作“现代化”改造,窃以为并不可取。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西游记》与《水浒传》《红楼梦》同为白话作品,但语言风格、文学趣味又各自不同。例如《西游记》的语言活泼诙谐,多用方言俚语,用来描摹孙悟空、朱八戒,特别有“喜感”。但若让《水浒传》中的鲁智深、《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也像孙悟空一样说话,就十分可笑。一旦把小说语言“现代化”,必然会改变原著的语言风格,滤掉个性语言所带来的文学趣味,孩子们也会因此丧失与经典直接对话的机会,哪里还谈得上欣赏经典?

正确的做法是由学者和教师做好导读工作,可以在不妨碍情节连贯的前提下,对原文做适度的删节(例如删去枝蔓的情节或过于繁复的诗词等),但一定要保留语言的原汁原味,这既是对原著的尊重,也是对读者的尊重。

 教师月刊  你在二一八十四日《今晚报》副刊发表过《切莫轻忽少年郎》一文。文中论述这样一个观点:孩子们在十几岁以内的学习能力是惊人的,然而现代语文教育严重低估了孩子的接受与理解能力,造成孩子生命及教育资源的巨大浪费,这种情势亟待扭转。可以在这里重新谈谈这个问题吗?特别是,教师应该如何认识这个问题?

侯会  这与上一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那些用现代语言改写《西游记》的学者,其初衷是好的,目的在于尽量降低原著的难度,生怕孩子们消化不良。不过这就像用嚼过的馍喂孩子,饱则饱矣,滋味尽失。

近一二十年来,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即少年儿童的学习能力问题。我眼看周围的几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并惊异于孩子们在十几岁以内的心窍开启、智商提高简直是爆发式的!

开口早的孩子不到一岁已能跟大人用语言交流;若是在双语环境下长大,两三岁的孩子已能熟练使用两种语言,而且是边玩边学、毫不费力,胜过成人下十年苦功!四五岁的孩子在幼儿园学了拼音,已能连猜带蒙地看“字书”。手机一旦被他们拿到,马上无师自通地打起游戏。我有个十多岁的侄孙女,能熟练背诵几百首诗词。她姥姥要装手机软件,都得向她求助。——我发现,十几岁的孩子除了社会经验欠缺,若论智商和学习能力,已足可跟成年人匹敌乃至“完胜”。

又想到中国传统的文化教育:四五岁读《三字经》《千字文》、七八岁开蒙读《四书》的,大有人在。远的不说,我手头有一套百年前(1914年)的小学高年级国文课本,当时“新文化运动”尚未兴起,课文全是用文言撰写的。内容超乎想象地丰富:励志勉学、孝亲乐群、运动卫生、人文新知、自然常识、科技成就、经济术语……如同一部小百科全书。

这是使用多年的课本,培养出不止一届学生。十多岁的小学生在教师指导下读上几个学期,知识上的收获,语文能力的增强,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随着白话文的兴起和“新式教育”的引进,一九三〇年代、一九四〇年代的小学课文,已是“大公鸡,喔喔啼”。当人们标榜“教育科学”时,是否考虑到白话与文言在学习难度、智力开发上的巨大差异?——不错,学习有难度的语言,对智力开发的功效是巨大的。而人的各种能力(包括智力),正是在挑战中得到激发和提升。

我们常常武断地批判旧式书塾教育“不科学”,但我们又总是忽视:两千年来几乎所有出类拔萃的政治家、学者、文学家,都是这种“不科学”的教育方式培养出来的。而我们在总结“新式教育”的成果时,似乎又有意无意地忽略这样的现象:今天一个孩子从小学到高中,所学课文数以百计,大多是一读就懂的白话文;他们为此在语文课堂上耗掉两千多课时,但写不出一封通顺书信的,仍不乏其人。

我们是否错过了孩子们学习潜能开发的最佳时机?钱学森先生的“世纪之问”,是否也可以从这里找到部分答案?

 网络文学量大品杂,沉溺其中,是可能“被淹死”的

 教师月刊  现在来谈谈一个广受关注的阅读问题:电子阅读对纸质阅读的冲击。对于这个现状,你是怎么看的?

侯会  这个很难说。有个说法带有玩笑的性质:手机已成新型“毒品”。在公共场所抬眼一望,十个人里,少则四五人多则七八人,都在低头看手机。其中看视频、打游戏、微信交流的占一大半,读文字的是少数。读文字的,应该又分读正式电子出版物和读网络文学的。有没有读经典的呢?至少我没见过谁用手机读《论语》《资治通鉴》或《战争与和平》。

人们常说“开卷有益”,其实无益的乃至有害的书也不少。网络小说即使无害,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益处。我们所说的经典,是经过千百年淘洗留下的真金,网络文学量大品杂,沉溺其中,是可能“被淹死”的。

“不科学”的教育,何以培养出大咖无数?

不过上述种种,恐怕很难靠行政命令加以禁止(有的学校禁止孩子带手机入校,也只是治标之举)。电子时代,新事物、新问题如潮水般涌来,如何解决,不是你我的愿望和力量能够改变或操纵的,需要一场全社会的大讨论、大动员。更重要的是有效提升年轻人的素质和修养,增强其辨识美丑、择别优劣的能力。这一切,说来容易,施行起来着实不易。

 教师月刊  你有一个观点叫“自己教育自己”。阅读经典会给自己的成长带来精神上的滋养,而不仅仅局限于学习到知识和文学知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他如何通过阅读来“自己教育自己”?

侯会  回想我们自己的成长过程就会发现,只有自己从成功与挫折中获得的经验教训,才是最深刻的,受益终身的。这就是说,“自己教育自己”效果最佳。

不过当你想把这些现成的经验传授给孩子时,对他们而言,就又变成“别人教育自己”,往往会产生抵触情绪,搞得事与愿违。——这也不奇怪,如果经验教训可以代代累积,让后来者少走弯路、少跌跟头,人类早已进化得完美无缺、无可挑剔了!

读过一篇文章,记述一位台湾母亲的“育女经”:她的女儿中学时陷入热恋不能自拔,执意要结婚生子,并为此放弃了升学深造的机会。不料女儿自己做了母亲后,又想重返校园,于是托外公外婆照料孩子,自己再披青衫,终于学有所成。在此期间,父母一直尊重女儿的选择,相信她有能力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我觉得至少可以为我们的家长、教师提供思路。不是放弃教育,放任自流,而是在作重大决定时,充分考虑孩子的意愿,尊重他们的选择,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孩子。在尊重的前提下,辅助、引导他们走得更稳、更好。

当然,孩子们自己选择时,家长教师的建议,同学朋友的影响,包括从阅读中得来的间接经验(圣人的遗训,哲人的教诲,诗人的感召,有时比身边人的建议更具权威性),都会起作用。有鉴于此,阅读文本的选择,能不慎乎?

教师月刊  有关儿童的文学阅读,你对家长和教师有什么建议?

侯会  我想,教师的责任,主要是提供书单,并在日常教育教学中不断引导、提倡。家长的职责,大概主要是引导和陪伴吧,很难设想家长每日打麻将,丢一本书给孩子自己读,能收到好的效果。读书的习惯要从小培养,父母爱读书,孩子爱读书的几率就要大得多。如今提倡亲子共读,应是帮助儿童培养阅读习惯的有效途径。

(本博客文章均属自创,如有转载,请注明作者及出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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