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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升学做官,得给报信人多少银子?

(2017-08-11 16:4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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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粟儒林篇》

当官

报喜

科举

分类: 我的著作

按:如今考试升学,通知书由邮递员送上门,人家说声“祝贺”,你回答声“谢谢”,仅此而已。但是在科举时代,进学、中举、中进士,你得预备酒食招待报信人,还得送上真金白银。若是当官得了肥缺呢?回馈报信人,没有几万块钱下不来!本文节自拙著《金粟儒林篇》,原标题为“升官报喜,闹剧开锣”。

 

前两辑说到四川新都的“刘氏祠堂奖学碑”,内容除了规定对进学出贡、中举中进士给予奖励和补贴外,对于实授官职的,也有补贴或要求。碑文规定:  

有文武入翰林者,帮京费银陆拾两。

有文武出仕上任者,即照前帮京费银两,加倍还回会内一次。

 

翰林虽是官员,却没啥油水,所以族中仍“帮京费银陆拾两”(按当时银价,相当于人民币2万元)。若得了实缺、当官赴任,族中又资助多少?不但不再资助,反而要按以前所“帮”京费数额加倍奉还。

清代升学做官,得给报信人多少银子?如此规定,应是基于这样的理念:当了官,也便有了敛钱的机会,不再需要家族资助;相反,吃水不忘掘井人,他理应拿出银钱反哺亲族。族中也借此补充公共基金,使奖励制度得以赓续,进入良性循环。

然而一个当官的在回馈家族之前,第一个要应付的是谁?您肯定猜不到:是报信讨赏的!——在《醒世姻缘传》《儒林外史》《歧路灯》三部小说中,接待报喜的,竟成了一道热闹的风景!

《醒世》中的晁思孝初登官场,便在“恩师”的提携关照下,得授华亭知县——华亭是天下有名的大县,这样的肥缺,连进士也难谋到。消息传来,家乡的亲友们都将信将疑。

那报喜的早已“嚷街坊、打门扇,要三百两,闹成一片”。待消息证实后,晁家人“将报子(即专职报喜人)挂了红(披上红色丝织物,实为变相赏赐),送在当日教学的书房内供给,写了一百五十两的谢票,方才宁贴”。

几年后,晁思孝知县任满,又使银钱走门路,升转北通州知州。家乡这边,仍是当年那七八个人来报喜。晁思孝的儿子晁源听了大喜,马上派人“往铺中买了八匹大桃红拣布与众人挂红”,次日又摆酒款待,拿出一百两银子喜钱来。报喜人嫌少,“渐次又添了五十两”,一伙人才欢喜散去。

看来,当官的得了肥缺,一百五十两银子是打发报喜人的“官定”价码。这一注银子约合今天5万元以上,确实有些“咬手”。不过晁知州到任后日进斗金,这一二百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清代升学做官,得给报信人多少银子?《醒世》中还有更难缠的报喜人。第83回,财主之子狄希陈使了四千两银子(相当于140万),捐了个“武英殿中书舍人”。“一伙报喜的京花子,约有二三十人,一齐赶将来家,嚷作一块,向狄希陈报喜讨赏,说是:‘狄爷是平步青云,天来大的喜事,快每人且先挂一匹大红云紵,再赏喜钱!’”又嚷着要摆酒唱戏。

所谓“京花子”,是指混迹京城、以报喜讨赏为能事的无业游民,迹近乞丐,故称“花子”。从前后文可知,这伙人身在京城,得近水楼台之便,一旦得着官员升迁的消息,甚至不远千里,奔赴外省报信——跟丰厚的回报相比,这点风霜劳苦算不了什么!

见狄家不肯痛快答应,京花子们便“打门窗,拷椅子,回喜变嗔,泼口大骂”,吓得狄希陈不敢出面。这伙人越发大闹起来,有叫骂的,有砸东西的,“又选出几个最无赖的泼皮,脱了衣裳,摘了网巾,披撒了头发,使磁瓦勒破了头皮,流得满面是血,躺卧正厅当中,声声只叫唤:‘狄中书家打杀报喜的人了!’街上几千人围着门看”。

清代升学做官,得给报信人多少银子?狄希陈的岳母童奶奶掏出五两银子来搪塞,花子们嫌轻,闹得更凶,张口就要一千两,实价也要八百两,至少不能少于五百两!说是:“如不依此数,内中选一个没家业、无有挂恋的,死在你家,除抢了家事,还和你打人命官司!”

渐渐添到五十两、四匹红尺头,童奶奶亲自出来央求,不料这些花子“越扶越醉”。内中有人出面,软硬兼施,最终讲定“每人十两,二十七个共做二百七十两;内中两个为首的叫是‘大将’,每将各偏十两,共二百九十两”。狄希陈嫌多,不肯答应,于是花子们依旧“打嚷”。

直到相主事出现,事情才有了转机。相主事即狄希陈的表弟相于廷,他中进士后做了工部主事,此刻正管着街道厅——那是掌管京城道路、沟渠及房屋整修的官,“五城都属他所管”。

这日相主事由此经过,见表哥门前热闹非凡,下马入门观看。见二三十个“凶徒”“光棍”正在院子里折腾。相主事大怒,喝令:“这样可恶!与我把住大门,不许放出一个人去!着人叫本地方总甲来!”众光棍并不惧怕,还跟相主事扯皮还嘴、说俏皮话。直到听说眼前是街道厅的工部相爷,众人才晓得厉害,“齐齐跪下一院子,磕头没命”,只叫“饶命”。相主事叫他们检举两个为首的,准备带到兵马司去究问。最终还是童奶奶让狄希陈出面,替花子求情,“免发到兵马司去”,又额外赏了众人十两银子买酒;花子们才“欢声如雷而散”。

说来说去,这场闹剧的主题仍是“官”“钱”二字!当官就一定会有钱,你当官吃肉,让小百姓喝点汤,也是理所应当的;何况又是用银钱捐来的官,比那“十载寒窗”“辛苦挣得的官”,理应多出“血”才是。花子们的底气,正是由此而来!

若非相主事及时赶到,狄希陈这二三百两银子怕是给定了。穷教书的晁思孝当了知县,还写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谢票”呢,何况家道殷实、花巨款捐官的狄家少爷!

清代升学做官,得给报信人多少银子?这里说的是升官报喜的情形。读书人中举、中进士,也有人报喜,称之为“报录”。对报录人,同样要厚待。人们还记得范进中举的情景,报录的先后来了三拨。头一拨骑着快马,敲着锣,拿着“报帖”,上写“捷报贵府老爷范讳进高中广东乡试第七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这些人显然是官府委派的,众人称他们“报子上的老爹们”。后面“又是几匹马,二报、三报到了,挤了一屋的人”,这些大概便是趁机讨赏凑热闹的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在这喜事临门的时刻,谁还顾得上辨别真假呢!

不过范家连煮粥的米都没有,又哪有钱打发报录的?幸有邻居“拿些鸡蛋酒米,且管待了报子上的老爹们”。后来胡屠户来贺喜,“提了七八斤肉、四五千钱”,就用这些钱打发了报录的。

清人顾公燮《消夏闲记摘抄》记载了明代士子中举的情形,报信者手持短棍,从大门打起,把厅堂的窗子打烂,这有个名目,叫“改换门庭”。又有工匠紧随其后,立刻整饰一新,从此永为这家主顾。——这同样是趁“喜”打劫、变相讨赏。

中举、登第虽是喜事,但毕竟还没做官,短期内尚无抓钱的机会。因而对报录者的赏赐,也是有限的。范进中举赏报录的五千钱,约合六两多银子。——若真的做了官,这点钱就远远不够了。

(本文节自拙著《金粟儒林篇》,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插图来自网上,谨致谢忱。该书在京东、当当、亚马逊均有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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