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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峥嵘时代的挽歌

(2017-02-02 22:19:56)

《黄埔四期》读后

——东別佬夫

   
     何顿的长篇小说《黄埔四期》前年就获得了“路遥文学奖”,不过至今没有出版全本,搜寻到手的是当年发表在小说刊物上的删节版,今年利用春节长假集中时间览读一遍,虽已有期待仍被书中内容震撼。《黄埔四期》的故事主线是湘籍国民党将领贺百丁、谢乃常的军历生涯和家庭命运以及围绕这两个主要人物身边一大批同僚朋党的坎坷经历,书中大量涉及的人物地点时间事件都真实有据,开卷就是浓浓的历史感。对于创作来讲,历史人物事件的还原和提炼除了需要丰富的想象力和高超的文字技巧、最考验作者的角度切入和立意,这正是何顿的强项所在,也是文学作品与纪实作品的分野边际。《黄埔四期》的视野纵深极为宽阔,从个人命运到情感关系到官场捭阖到军队使命都有着笔,尤其对抗战中正面战场浓墨重彩的描写,可说是文学作品中罕见的重量级,也充分展示作者的创作高度和掌控实力。

   
       贺百丁、谢乃常这两名有志有为的湖南青年早年投身革命,均毕业于黄埔军校第四期,他们在北伐中崛起、在抗战中辉煌、在内战中挫败、最后在新政权下凋零,他们跌宕起伏的经历人生和悲欢离合的家庭命运映射出近百年来中国社会的变迁,到他们晚年相继离世正好吻合着一段动荡中国的终结,曾经的慷慨激昂、曾经的炮火连天、曾经的血肉长城、曾经的家国梦想,英雄白骨尤自去、鬼魅登场粉墨来,作者掩盖在炮火硝烟后的悲悯渗透在字里行间,《黄埔四期》奉献给读者的就是这样一曲峥嵘时代的挽歌。

一截历史断面的标本

   
       很多叙述历史的文学作品都会深挖时代的土壤,期待开掘出丰富闪亮的宝藏,或许它们做到了,成就出一段精彩的历史传奇,《黄埔四期》显然志不仅此,它从开篇到结尾,无不浸染着作者对历史、对时代的审视和思考,作品也由此呈现出强烈的使命感和生命力。假设历史像长河一样奔腾呼啸,海量的浪花一定会淹没或扭曲人间的万事万物,《黄埔四期》的展开便如同一支巨手将历史长河中的一波浪头凝固缓缓放到你的案头,清浊可见。书中的历史跨度从北伐前期到文革后期,插叙结构在两个政权的时空跳跃,国共两党两军众多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纷至沓来,在这其中,贺百丁、谢乃常两个家族、前后四代以每个人的曲折命运呼应着大历史对他们的主宰,折射出大部分中国人的苦难宿命。在本书中,何顿与他的其它作品不同,笔触疏朗而又笔力深透,如同一截年轮致密的老树,在粗皱的包裹下是一圈一圈延绵的细叙。书中每个人物的情感个性、每场战事的胜败牺牲在他笔下自然流淌,总能准确清晰,展现着强大的构思能力和文字驾驭水平。文学的最高境界就是在审美意义下还原社会性和人性,《黄埔四期》已相当逼近,至少它的阅读份量已超越消遣和娱乐,更带给爱好历史、强于思考的读者一种重甸的快感,在“神剧”充斥、历史虚无的今天,它刻画的具象以历史的真实给我们呈现出难得的一截历史断面标本。

一群“满血”的湖南人

   
       阅读《黄埔四期》你会发现书中众多人物皆为湘籍,这并非湘人何顿的杜撰或偏重,实实在在那些优秀的湖南人就真实地伫立在历史的潮头,在他们身后更有无数默默无名的湖湘子弟血染疆场、土掩忠骨。回顾新中国历史,开国功勋者里就簇拥着大量的湘籍骄子,透过本书你或许重新发现,在另一个阵营里同样活跃着一大批湖湘人士。当外敌入侵、山河破碎的国难之际有一支军队在正面战场英勇御敌,其中最坚毅、最勇猛、最机谋的还是一群最热血的湖南人。彰显湘人的坚韧、勇敢或许是何顿的意图、也是他无法避开的界面,无论如何这亦是本书的亮点值得点赞,因为湖南人的血性也代表着中华民族的禀性和基因,盖以民族自豪而赋予作品活力是世界上所有优秀作家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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