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月 01日   首都国际机场 3号航站楼

 

 

坐在飞机上才长舒一口气

回想在使馆签证时的安检

不过是小小的warm up而已

 

三号航站楼

办理登记手续和行李托运之前

必须要经过一番盘问

去那里，做什么，和谁，邀请信请出示

会转往其他什么国家么？

是否超过一个月，是否携带礼品

行李中是否有他人赠送而你无法解释的东西

以色列女孩儿很漂亮

眼睛深深地凹进去，睫毛翘得弯弯的

盘问之后

她在我的每个行李包裹上都贴上黄色标记的透明条

告诉我，办完登机手续和行李托运

请在半小时后到达指定登机口进行下一轮安全检查

在这期间，我接到了Shiri从以色列打来的电话

一来问我是否都好，二来催我交作业

几日来马不停蹄地奔命，也没能在deadline完成任务

接着是出关的例行安检

由于我二了吧唧把隐形眼睛护理液和军刀都随手塞在了书包里

例行安检也拖了更久

索性弃了军刀，继续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E23号登机口

大大的免税商店，在清凉的晚上眨巴着眼睛

我毫不侧目地一路奔过去

这感觉极像拉练式的军事训练

每到一站就有人告诉你，下一个目的地在哪里

奔，就是某种宿命。

 

终于，到达23号登机口

递上护照和登机牌

经过对讲机几轮沟通

以为就此可以

坐一边上上网，听听音乐

等候登机

 

而

新一轮的严苛检查才开始

我和另外两名乘客被带到地下

七拐八拐穿过N道门

进入托运行李办公室

又是一轮希伯来语的对讲机对话和登记表

我那么饥饿的眼神，希望他们讲一句英语

一个女孩儿递过来一张纸，

上面写着关于以色列的简要介绍

学会了两个词“shalom”你好

“Toda”谢谢

在经过允许后打开行李中的所有物品

进行防爆排查

事实上，这种语境之下，允许与否根本没有意义

连刚刚托运过的行李，都要打开一一排查

我忙着把行李拿出来，又乱塞一通装进去

其实我行李及其简单，无非几件衣服而已

然而这感觉，就好像被裸查之后，狼狈地匆匆穿上衣服

说一句，I’m clear.

防爆排查完之后，他们把我行李上的黄色标记撕下

重新贴上红色的透明标

告诉我说马上有人带你们回去登机

 

那位看过我所有随身物品的以色列女孩

在穿过几个门廊之后

跟我说，请你理解，我们也没有办法，

等你从以色列回来的时候就能明白了。

所以，以色列本身非常安全么？我追问到

非常安全，她一下子显得骄傲起来

我们对所有到以色列的人都要进行一系列的安全检查

就是为了让以色列更安全

因为这里是中国，中国政府要求我们

防爆检查要当着中国公民的面进行

不能任意开箱排查

你看那些持以色列护照的人

我们都是可以自行开箱检查的

因为他们理解，这是安全的需要

这时候，我为我的中国护照有点哭笑不得

 

说完后，她居然主动帮我加了个塞儿

大概用希伯来语跟后面的乘客说让我先登机

直到找到座位，我还冒着一身身的汗

像是一场逃亡有一个暂歇的荫凉

 

有人说，犹太人聪慧精明

也许是的，面对种族式的驱逐和杀戮

他们不得不学会聪明

有人说，以色列的科技早已经进入了二十二世纪了

也许是的，面对各种蓄意的袭击

他们似乎不得不

研发出更先进的security system来规避来自任何方向的危险

有人说，以色列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每个人都有安全意识

这种意识甚至被提升到一种价值观的层面

安全感似乎比隐私权更重要

 

这里存在一个悖反

安全感来自哪里？

似乎来自他们对危险的恐惧，对安检系统的依赖

或曰他们的安全感来自本身安全感的缺失

 

写于2010年8月2日，北京开往特拉维夫的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