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看小柳同志的新片《功勋》，怎么看都觉得不如他自导自演的《暗算》。尤其是第三部《捕风》，他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的导演。
我还记得小柳同志拍的那部公安局长，那部戏里最出彩的是他的钟六一，而不是“局长”陈宝国。我大概翻来复去断断续续看了好几遍，每次看到钟六一独自一人坐在放映厅里看《大闹天宫》时，我都觉得这个男人分明是在演他自己。
很奇怪，从《隐姓埋名》的主角到《暗算》，柳云龙在每部戏里都跟“佛”有缘分。要么是佛塔，要么是佛珠，我都猜测他是不是佛教徒。那张帅帅的脸上即使因为剧情需要变得很狰狞的时候，也有一丝善意挂在眉梢眼角。
又找来《暗算》的后十集，又看了一遍钱之江的杀人游戏。以前看这片儿的时候还不知道杀人游戏是怎么玩儿的，现在知道了再来看，才觉得钱之江玩的是最高级别。其实只有警和匪两种人，不是甲就是乙。柳云龙的游戏高级之处就在于：如果你是共党，那么全体知而诛之；如果你是国军，那总有人会替你去死；如果你还是孤军奋战的共党，那你必须保护自己直到胜利，并且还要借戴主任这把极难掌控的刀杀掉你的敌人，借唐一娜的单相思制造关注点以转移视线。真的很难，可谓机关算尽。其实钱之江不是败在自己手中，他已经做得够完美了，他胜了事但输了命，只是输在自己人的败招之下。
戴主任也蛮难的，在这么复杂的心理游戏中还没晕头转向，只可惜他玩的是警，钱之江玩的是匪。匪是很可能会死，但更刺激，尤其是玩警的匪。老钱跳了几回匪，也坚持自己仍是警，忠奸两边虚虚实实，明警明匪都是他。如果这个游戏只是他一个人唱戏的话，我估计他死不了，游戏会更好玩儿，戴主任没准儿会疯掉。老钱认警跳匪，最后连匪自杀都玩儿了，也够有本事的。
英雄惜英雄，两个人虽然信仰不一样，但都可谓人杰。最值得尊重的往往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况且这个对手还是比较君子的，下三滥的手法没怎么出。
上上个月出的《特殊使命》也是同样的本子，李光洁的巩向光和姚安濂的余庆斋也是棋逢对手，只是斗的时间更长，长达十二年。相比之下，暗算更精彩，几天时间把这辈子的心机都耍尽了，钱之江虽死犹生，戴主任虽败犹荣。
这辈子我也想有这样的对手，很好玩儿的。人生就是一场杀人游戏，无论在哪里，身边的人总在猜疑你是忠是奸，是善是恶。哪个地方都有奸人，不是你就是我。我不当奸人，那你就得当，要么他来当，总得有人背锅才是。你或者他做了奸人，那我必定就是忠臣，你要是当了忠臣，我岂非成了奸人？！忠奸难辩在分分钟钟，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换着当这两种人，东北话叫“二皮脸”，永远都过的灰空间。
我有时也会当“二皮脸”，但这种小伎俩于我的性格来讲却撑不了多久就成了“单皮脸”，最后往往还整成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还是多看几遍人家钱之江是怎么玩儿的，也培养培养自己貌似修身养性，实则机关算尽的定力。
性格还是可以改变的，只不过是被迫改变，有点悲哀，却很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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