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解聘倪光南，王选淡出方正而由营销出身的李汉生接管被媒体称为市场路线战胜了技术路线。联想已经用业绩证明其选择至少在短期内是正确的，方正的选择还有待时间的考验。

    

    重技术，还是重市场，并不仅仅是一个由体制而产生的问题，也不仅仅是中国企业才有的问题。八十年代初我就目睹了长达数年德国媒体对这个问题的讨论。当时普遍认同的观点是：日本是一个没有核心技术的国家，却有强大的产品开发能力和营销能力，依靠引进的技术而不是自己开发的技术并没有妨碍日本经济的成长。常常被举出的一个例子是传真机。它本是德国人的发明，却由日本人把它发扬光大，普及于世。而德国在众多的领域拥有核心技术。根据经济发展与合作组织的一个调查，德国在化工、机械、汽车、医药等领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在三分之一的行业拥有最领先的技术。但德国人却自我批评虽然拥有最好的技术，却没有可以抗衡日本人的营销和市场能力，在一个个领域中败下阵来。自然而然的结论是，德国应该改变其技术导向的路线，更加重视市场和营销。

    

    回过头看这场讨论，它似乎并没有改变很多。西门子照样还是以其技术领先而取胜，在特别需要营销观念和手段的消费品领域还照样不能得心应手。但日本经济的不景气却给支持技术路线的人一个实证，一个国家或一个企业最终还是要靠技术实力取胜。

    

    联想从一九九六年把“技工贸”的经营思想改变成了“贸工技”，用我们上面的例子来比喻可以称之为把“德国模式”变成了“日本模式”。用柳传志先生的话说：“‘贸’就是规模经销，通过经销学会掌握市场、物流运作、资金管理、渠道建设与服务等一系列管理基本功；‘工’就是规模制造。走通了‘贸’和‘工’，就打通了技术变钱的各个环节，也就完成了技术创新的高科技产业化的全部过程。”这个转变背后的原因是，联想从自身的发展过程中认识到“自强发展并不是靠有骨气就能够做到的”。

    

    事实上，我们有太多的只求技术完美，不问市场发展而失败的例子。美国的王安电脑，德国的NIXDORF和日本80年代的计算机行业都是这方面的例子。联想汉卡最后的情况也在此列。当技术有利于开拓市场时，它是好技术。但当一个技术只能满足一个总裁或总工的个人爱好而不被市场青睐时，它就不再是好技术。

    

    但没有核心技术的经济是脆弱的经济，没有掌握核心技术的企业是受制于人的企业。在一个企业发展的某个阶段，企业可能偏重于技术；在另一个阶段则会偏重于市场营销能力。但最终，一个企业应该至少有营销和技术两个方面的核心能力。就象一个汽车至少应该有发动机和轮子一样。

    

    在经历了从“技工贸”到“贸工技”的转变后，也许未来的联想是销售和科技两头并重的“哑呤型”企业。在“日本模式”和“德国模式”之外，还应该有第三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