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汤养宗的诗歌2首：《清明》《假想敌》

 

在清明的墓地，我已经走下去了，他们上来
上来的路与下去的路是相通的
在一个梯口，在脚下的房子里，或者房子下
又一座房子，我们相遇，有人拉住我
真正的顺藤摸瓜，还有一些根须
符合我这个想说太多话语的人
而我带来的花，则有另一个国家的气味
病痛在他们身上已全部解除
但他们的井口里，怎么也打不上水
我的亲人，显然已得知有人在修理他们的屋顶
我发出了脚步声，他们没有
他们压着声，小心翼翼，辨别着真伪
仿佛我这个人，现在还能不能算他们的儿子

《假想敌》

住在村西的那个人，是我想象中的敌人
我培养了他爬山登高，不下来，培养他在白云上
呼风唤雨，用语言比大小，说村庄里只住我一人
隔着内心的海洋，我们各自研制导弹
又手摇折扇，装喝茶，瞌睡，彻底的玩物丧志
有时我故意叫不出他的姓名
事实是不看他就是看他，是石头也是人
他每天用两腿走路，我便想我还有第三只
没有拿出来用，他盼着我赶紧老掉，生病，或者
来车祸，并在自己设立的法庭上
判我终生监禁，不能过性生活，疯掉
我不停地吃补药，咳嗽，也设想他在隔壁
吃下了更多的药，并且是毒药
同时，没有救护车，也不可能有我们这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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