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落叶，岁岁有金秋。英国拉斐尔前派代表人物之一米莱斯曾在其青年和中年分别画过两幅有名的关于秋季的画作《秋天的落叶》及《寒冷的十月》。透过看似寒凉的画面，看到的却是被爱情滋润的暖意以及蒸蒸日上的人生。

 
自画像（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朋友之妻？爱上他并不是她的错

        《秋天的落叶》诞生于1855年。当时，26岁的米莱斯刚娶了比他大一岁的埃菲。这场婚姻来之不易。

拉斯金
       首先，埃菲的前夫、文艺评论家约翰•拉斯金是米莱斯的好友。在米莱斯事业陷入低谷时，是他在《时报》上为其所创立的拉斐尔前派辩护。之后两人便成好友，拉斯金还介绍自己美丽的太太埃菲给米莱斯当模特，甚至邀请他一起度假。从这一层面说，拉斯金对米莱斯有恩。

埃菲

       第二，米莱斯和埃菲在度假时陷入情网并不是一般情况下的出轨。埃菲没有移情别恋，是本来夫妇俩就没有感情。这场婚姻是父母之命，因为拉斯金不喜爱埃菲的身体，婚姻有名无实。

        第三、度假期间，米莱斯替拉斯金夫妇画了不少肖像画。

米莱斯笔下的拉金斯

其中有幅埃菲做针线活的油画，埃菲甚至喜欢到自己动笔临摹。

       所以说两人不但在肉体上看对了眼，在精神上也是互相吸引的。也就是说，这回遇到真爱了，而真爱无罪。

       第三，真爱修成正果的过程很浪漫，结果很现实。埃菲下决心起诉离婚，拉斯金不同意。埃菲只好揭伤疤举证，法院宣判婚姻无效的原因是“无法治愈的性无能”。这桩官司一度轰动艺坛，拉斯金倍觉颜面扫地。

       所以说，三个当事人都承受着巨大的舆论压力。拉斯金更是恼羞成怒，公报私仇，开始抨击米莱斯的画作。为了远离流言蜚语，米莱斯和埃菲只好去埃菲的娘家巴斯住了一阵，不想却因祸得福。

右二是艾菲，右一侧面那个是米莱斯，左边坐着那个是艾菲妈妈，中间站着那个是艾菲爸爸

    埃菲的娘家人接纳了米莱斯。他终于又可以静下心来画画了，一幅名作正呼之欲出。

《秋天的落叶》：那是从夏天中褪去的馨香

        巴斯这个以温泉著称的城市风光旖旎。英国女作家简·奥斯汀和姐姐在巴斯度假时写出了大名鼎鼎的《傲慢与偏见》。与简·奥斯汀相比，诗人泰尼森的名气小多了，可他却促成了一幅名画的诞生。

       11月，遍地落叶。米莱斯正很有情怀地在另一个文青泰尼森家里扫落叶。忽然灵感乍现，何不画一幅“美女扫落叶图”？

米莱斯原作

密斯赵手绘

       估计画家觉得自己在巴斯的院子更美，女眷更靓，于是画作的背景不是泰尼森家，而是丈母娘家的后院。画中的四个美女分别是埃菲妹妹古莉家的艾丽斯和索菲以及邻家女孩伊莎贝拉·尼可和马蒂尔达·普劳多弗特。最小的一个小美女还不满十岁。
        尽管满眼都是熟褐色的调子，尽管姑娘们穿着黑色的衣裙，尽管堆成金字塔型的落叶是要被焚烧的，但依旧令人觉察到米莱斯内心对生活的美好憧憬。金色的秋阳照在画面正中的篮子上，连一片飞舞的落叶都闪着金光。姑娘们的脸蛋红扑扑的，尤其是画面最右的小女孩——手拿果子，系着红色的围巾，若有所思。估计和全世界的母亲一样，她妈觉得她冷，不许女儿和大姑娘一样露出纤长美丽的脖子。
       有人说那焚烧落叶升起的烟和逐渐迫近的黄昏与女孩的青春是对比，预示着这些青春的肉体终将走上不归路，还说小女孩手中的苹果象征着罪恶和诱惑……有那么严重吗？小孩子在秋天吃个熟透了的苹果不行吗？干嘛非得强说愁？

       我以为，米莱斯正值新婚，刚摆脱流言蜚语的困扰，正是身心得到舒展的转运期，应该不会有那么如此长远深邃的悲秋思想，是其浪漫带点小忧伤的暖男气质影响着他一生的画风。米莱斯自己也曾说过：“还有比燃烧过的叶子唤醒的情感更美好的吗？对我来说，过去的那些日子勾起了我美好的回忆；那是从夏天中褪去的馨香……”看到了吗？他用的是美好和馨香这两个词。
       事实上，米莱斯与埃菲一共生育了八名子女，感情好得很，所以文青独有的小忧伤只会出现在作品中。何况现实中拖家带口的米莱斯哪有时间忧伤，在美满家庭的滋养下反而更有动力画画赚钱。他的作品开始被复制成版画大量销售，他也给书籍画插图，并且凭借浪漫带点小忧伤的一贯画风，成功圈粉。

《寒冷的十月》：与其说是悲秋，不如说是炫技

       1862 年，米莱斯举家移居肯津顿。次年，已经当了十年准会员的他终于被皇家美术协会接纳为正式会员。人们不再议论他爱上了有夫之妇，我们34岁的画家开始迎接平稳富足的中年。
       米莱斯的肖像画广受好评，高贵的妇人、天真的儿童……这些讨人喜欢的作品为他带来了丰厚的报酬。他开始尝试不再以乡野为肖像画的背景，而是画一幅纯粹的风景画。

       1870年，米莱斯已经是41岁的大叔。风景画《寒冷的十月》宣告问世。

       这是一片湿地，湖泊的远方是青山。天空中掠过的也许是南飞的候鸟。画面是昏黄的，摇曳的树丛暗示着秋风阵阵。天空被云覆盖着，不见蓝色晴空，徒增十月的寒意。我觉得与其说画家在悲秋，不如说在炫技，或者说是在练习技巧。他用摄影般的技巧，呈现出大自然在十月所呈现出来的细节。
       事实上，米莱斯从大叔变成大爷的最后近30年的人生，顺风顺水毫无坎坷。他搬进了有着超大画室的豪宅，从会员晋升到皇家美术协会会长，拿着三万英镑的年薪，还成为第一个被维多利亚女王授予男爵封号的职业画家。他那之前遭人非议的妻子埃菲，在他的争取下也获得了拜谒女王的资格。
      1896年，米莱斯患喉疾病逝。两年后，评论家斯皮尔曼在他的《米莱斯论》一书中写道：“米莱斯是当时全英绅士中最开朗、最诚实、最富人情味的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大人物，他毫不做作，坦诚并为人和气。他深爱他人，几乎从来不说严厉的话，绝不做粗鲁的事。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装腔作势和嫉妒。”
      这哪是不齿“小三”，分明是“暖男”一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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