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

     CD里反反复复唱着这首歌，我知道我还活着，只是我无力起床，52天，小霁已经离开我将近两个整月了。

     这两个月里，我一直不敢出门，我怕遇到她，也不想上班，更不想经过她的单位。我倦在自己的小屋里，CD机里似乎只有这首歌。对饭也没有了往事的食欲，MAMA的唠叨声逐渐变成叹息声，最后直接沉默了。我在消瘦，妈妈也开始消瘦，而我却无力安慰她。

    电脑上面落了很厚的灰尘，我躺在对面的床上一直望着它，突然我冲过去扬起拳头想狠狠砸过去，可就在那时我的泪掉了下来。多久以来，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已经忘记了哭泣。这时的我像个孤单的孩子用力放声大哭起来。我忘记门外妈妈担心的眼神，也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二十几岁的男人。电脑曾经是我最心爱的东西，可是现在对我来说，它像一个毒瘤，我想把它连根拨起。

    下午我对妈妈说，我要出去。说完也顾不了她惊诧的表情冲出家门。站在穿流不息的人群，我不知道我要去哪，整整五十二天我没出过家门，在第五十三天出了门却不知将要何去何从。

    强烈的阳光下，路边的碟店里传来刀郎的歌“一直忘不了把你搂在怀里的感觉——”，于是我拼命奔跑，像个疯子似的想逃离这里。耳边是忽忽的风声、车声、吵杂声，到处是人，无处躲藏。安静了，终于安静了。

    小水库，曾经充满小霁和我的欢笑声，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除了树上知了在拼命地叫着。我随意地躺在地上，任阳光洒在我身上。皮肤炽热的痛，却掩饰不住我内心深深的思念。小霁，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想一次我的心便痛一次。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网吧里。她坐在我身边，我教她上网。或许有些陌生，她很少说话，我像个老师不停地在说。时间久了，我竟习惯身边有她的存在。网吧里面很吵，两个喜欢安静的人坐在一起竟感觉不到任何不适宜。

    我知道她的名字叫小霁，常开玩笑说她是任贤齐的妹妹，她便伸出手拍打我的头，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下次你再这样叫我，我就不理你了。”然后一个人在那傻傻地笑着。这个时候我也只有傻笑地看着她。其实我很喜欢娇蛮、霸道的小霁，看着她撒娇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摆出一副大男子的姿态。不过，我不会告诉她。
    记忆有个夜，天上星星特别多。我约小霁又来这里散步。

    我站在水库边吹着风，忽然感觉一丝暖意。小霁从背后抱住了我。我没想到她会这样，一下子呆住了。
    “小落，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转身，小霁脸红红的，一双大眼睛正盯着我。我知道她在等我说句话，可是我能说什么呢？
    "小霁，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神里的失落，我同时也感觉自己的失败。
    回去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总是重复着那句话“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回想与小霁相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在意她了。看她开心我心情就愉快，看她伤感我心情就郁闷。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在她家门口等她出来。终于，小霁出来了。她惊讶地问我是不是一夜没睡，我用力点了点头。她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我，我在她耳边亲口说出一句“我爱你”。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我已分不清，留在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了。阳光已没有来时那么强烈了。我用力摔了摔头，回忆到最快乐的时光不想它再继续下去了，或许快乐的回忆可以暂时扶平我伤痛的心。我站了起来，走到河边洗把脸，向家的方向走去。我知道那里还有亲人在等我回去呢。

小霁

   今年的夏天特别热，不上班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呆在家里，哪也不想去。饮水机又空了，可我也懒打电话叫人送来。我不想见任何人，连同陌生人，除了我爸和我妈。

   电视里不停地发出女人痛哭声，我站在窗户边向外张望，不知它究竟在演着什么。站在七楼的窗户向下望，我张开双臂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深呼吸，一下，两下。噢，小落，街道的人群里似乎看到了他。我拿起床头的电话，拨出在心里曾默数过十次，上百次的电话号码，到最后一位我还是放了下来。自己这样反复拨过多少次，可是没有一次有勇气拨出最后一位的。我害怕听到“滴—滴—”的声音，更害怕听到他的声音。

    我无法忘记当我说出分手两个字，小落的笑容僵在半空中，拉着我的手反复地晃动着，嘴里重复着一句话“告诉我，为什么？”那一刻，我看到他眼眶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晃动。我的手很想抚摸他的脸，很想拥抱他给他安慰，可我只有抽出他手中的手转身离去。我可以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我的泪也流了下来。

    小落，小落，我心里无数次默念着这个名字。我知道他不再原谅我，可是我只能这样做，对不起，反复地着这个名字说，可是他永远不会听到了。我在流泪，小落，你感觉到了吗？你知道我的眼泪是为你而流的吗？

    这个夏天，我只有两个目的地。一个是家，一个是单位。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个网吧，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小水库。妈妈说我变乖了，我只有笑笑无语。我很少发出来自内心的笑，更多的时候我只有沉默。看到《玉观音》里安心离开杨瑞的瞬间，我的泪如决堤的海崩流而下。我躺在沙发里，空调调到最低，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正慢慢结冰。电视里，杨瑞不停地寻找安心，我在想如果我有天突然消失了，不知小落会不会找我？

    有些记忆你越是想抛开反而更清晰。夜深了，随手打开CD，里面传来的却是《活着》，我知道今夜又要失眠了。于是，我决定出去走走。

    不知已是深夜，街上人烟稀少，天上星星却很多，不知不觉我已走到小水库。很静，我独自一人坐在地上，风吹在身上丝丝凉意。曾经，我和小落最喜欢坐在这里看月亮看星星，情绪低落的时候，小落总像个哥哥不断地说着笑话，直接把我逗到开怀大笑为止。如今这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我听见自己的心在说话：霁，你还在爱着他对吗？
     我拼命地奔跑，用尽力气大喊：“我不爱你，我真的不爱你了。”我抱着小树，拼命地哭出声音。

     落，第一次说出我爱你，你知道我要付出多大的勇气不？我真的爱上了你，可是我只能选择默默离开，答应我永远不要问我为什么，好吗？

     落，我无法忘记自己回乡的那段日子对你深深思念，没有网络，没有电话，我们失去彼此的联系，孤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除了思念还是思念，你知道吗？

     落，我答应你永远不会离你而去的，可是现在？请原谅我，宝贝，很想让你拥抱我一次说再见，可我永远不再这样的机会。明知道两个人都会得到伤害，可是我除了这样的选择我又能如何呢？

     落，自从分手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在想你，每天都想。我知道你每天也会想到我，不仅爱还有恨。我求你忘了我吧，你一定会拥有真正的幸福。这样我已心满意足了，上天让我们相遇相爱，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知足呢？

     临走的时候，我把口袋里的化验单撕碎抛在小水库里。
     夏天未完，我选择了离开。我只给妈妈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给自己放个假，请她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换个环境，或许会减轻我心里一丝痛苦。

小水库

    我依旧在这里呆着，多少年了，也不记不清了。

    小落和小霁经常来这里，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可是今天他们都来了，只是小落下午来的，而小霁夜里来的。他们没有遇到。

    两个孩子都是哭过才走的，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很想过去安慰他们。可是我说话他们又听不懂。我只有孤独地存活在这里，看着大千世界的千变万化，人类的喜怒哀乐。

    小霁第一次说出“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高兴。这两个孩子经常来，看他们之间和谐的关系，我就盼望着有这一天。从第二天开始，两个人之间亲密无间，真让人羡慕。虽然偶尔也有点小吵小闹，可是小落一直很包容小霁。小霁是个任性的孩子，不太喜欢平静的生活，总喜欢和小落拌嘴。小落有时直接沉默，随她闹去。

    有一段时间，只有小落一个人来。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小落孤单的身影，他喜欢躺在地上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他想着什么，我也无从知晓，总是看到他脸上或喜或悲的表情。

    后来小霁又和他一起来了。从他们谈话中，我知道原来这段时间小霁下乡了。这里又热闹了，到处是他们的欢笑。我心情也比较舒畅了。

    有一天，小霁忽然提出分手，小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反反复复地问着“为什么”，我看到小霁跑开的瞬间泪水也流了下来。我真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今天夜里小霁撕碎一张纸哭着跑开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

    可怜的孩子！或许小落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小霁对他的伤害了，更不可能明白小霁对他的良苦用心，因为他不知道有化验单的存在对小霁意味着什么。

    小霁站在我身边许久才和我告别，她下决心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想这样也好，女孩子散散心对身体也有好处。我还想等下次小落来的时候，我把真实情况告诉他。可是我的话谁也听不懂。

    有一天，小落真的站在我面前。我用尽力气大叫着，笨蛋，快把小霁找回来啊。她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那张化验上写着——子宫未能发育。她正是因为爱着你才选择离开你，你这样更伤害着她啊。

    我忘记自己只是个小水库，他们永远不能听明白我说话的小水库。。

    其实我也会流泪，只是你们不知道。

PS：这个故事曾经是某个弟弟说了个故事，让我写的。时间太久，其实早已忘记。只是去了旧博，看到仍旧喜欢，放在这儿。

                          --------------2005年字。

小落

活着没有任何幸福
活着在世界上拖着痛苦的自我
哭了夜还是色彩的
死了世界上还是活着
被爱的人记得只是挫折

而痛哪是不能被原谅的
痛回一点点一件件吃掉想念
想念有一天有一夜回出现
觉悟的再深刻再多残忍就算我的我还活着
你是看不到听不见存在身边
等到要住了遥远的一点牵连
真心人爱过了就会莫严心死了还要活着的坎坷

我们之间过去和现在
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爱情
天啊原谅我的邪念
对你没有嘱咐可言
无爱的人渴望奇迹出现
而爱了一个人多少年
那我过去为什么活着
尽管活着我也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