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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录我的生活梦想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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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盼望着过年。过年于小孩子是难得和快乐的,因为到了年我们才可以神气得穿上新衣服,吃美味的炖肉,可以撒着欢地玩,大人也决不会喝斥责骂。其实这只是我那时渴望过年的一个最直接的由头,我幼小的心灵里还打着另外一个隐密而狡猾的小算盘,那就是过了年,热热闹闹的乡间庙会就会拉开大幕,我们这些在年节里玩野的孩子要紧紧抓住过年快乐的小尾巴,再享受一把比过年更丰富更新鲜的快乐,真希望这样的快乐再更长的延续,延续。
一进二月,离庙会鸣锣开章的时间就不远了,可我总嫌时间过得太慢,每天拽着妈妈的衣襟不知要问多少次,什么时候赶庙会呀。妈妈总会眯起慈祥的眼睛,高声地说:“快了快了”。从她讲话的音调中可以听得出,那让我日思夜想的庙会真的要来了。
终于有一天,妈妈从外面带来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明天咱们赶庙去喽!我高兴得一蹦老高。晚上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想着还有一个漫漫长夜横挡在前面,真希望它能够长出神奇的翅膀,快点穿过黑暗飞到黎明吧。
天终于亮了,吃罢早饭,一个阵容强大的庙会旅游团出发了。四村八店的老乡们也都走出家门,一路之上,不断有新的成员加入到赶庙会的队伍,问候声,说笑声,此起彼伏,打破了乡间早春晨的宁静。我们小孩子们当仁不让地冲在队伍的最前面,鸟儿一样欢快,一路上嬉笑打闹往前猛蹿,大人们倒是能沉的住气,满面春风地边走边聊,看我们跑得远了,还不忘大声叮嘱:慢点,小心跑丢了。声音虽比平时高出好多分贝,但毫无责怪之意,也许他们比我们更高兴呢?
乡间的庙会开在一片平坦宽阔的麦场上。远远的,就听到了锣鼓家伙什儿亮开了高声大嗓,脚下便更多了几分急切。
庙会主场正中搭起一个大棚,里面供奉着据说是相当灵验的神佛菩萨,善男信女在此顶礼膜拜敬香许愿,祈愿生活顺心如意。听母亲说,如果去年心想事成了,今年还要到此还愿,心诚责灵。
爱美的大姑娘小媳妇在日用小百货、小首装饰摊前流连忘返,精挑细选,虽没有高档华贵的物品,一样可以装点平淡的生活,找到幸福的滋味。小孩子们则将卖小吃的商贩围在中间,磨着大人要这要那,不一会儿就都吃成了胡子嘴,手里还不忘擎上一串色泽鲜艳的冰糖葫芦,并不急着吃也不舍得吃,在人群里一个劲地钻来钻去穷显摆。
庙会主办方还搭起戏台,邀请到本地的戏班子唱戏聚拢人气,七天大戏准能让老戏迷们过足戏瘾。我们这里地处冀中平原,庙会唱戏多是河北梆子。河北梆子唱腔高亢浑厚,荡气回肠,剧情引人入胜,让戏迷们津津乐道,百听不厌。经典河北梆子《狸猫换太子》、《大登殿》、《穆桂英挂帅》、《打金枝》、《辕门斩子》等名传统河北梆子更是庙会上的保留剧目。真是好戏不断,昼夜连台。
听夜场戏,更是一大享受。我喜欢和大人们去听夜戏。天未黑,人们就早早来到戏园子占座位了,所谓座位,其实就是一排砖上搭一块木板。好容易等到天全黑下来了,夜戏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戏台那边开场的铃响过,人声渐渐隐去,观众凝神静气地将目光投向戏台:舞台之上如梦如画,衣袂飘举,演绎着另一番人生悲喜。如果看得饿了,还可以享受事先买好的酥软香甜的面包呢。虽没有鲁迅先生《社戏》所记飘摇的水乡小船,也没有让人垂涎神往的煮豆,却足可以让我回味一辈子的了。在文化生活相对匮乏的年代,赶庙会听大戏让人们感到了精神的愉悦与富足。
现在,人们生活越来越好了,乡间的庙会却不常有了。电视上各类文艺节目,看得多了,味道也就淡了,总也找不到那份浓郁纯朴地乡土生活气息,令我愈加想念乡间那热闹的庙会和庙会上精彩的河北梆子大戏了。听说,家乡有地方偶尔还会举办庙会,我一定去再看看我的乡间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