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我在山上教书的日子:那个季节,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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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内,除了一张吱吱呀呀的木床,就只有两张学生用剩的课桌,和几条很旧的核桃木板凳。我把一张旧课桌铺上报纸,当作办公桌,在上面看书、备课和批改作业。又在另一张旧课桌上垫了胶纸,用来置放炊具和洗漱用品。一瓶“飘柔”,一块洁白的“舒肤佳”,让小屋的四季飘着香。
小屋有两个不大的窗,一个朝向后山,是学校的操场;一个朝向右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白天,孩子们出早操的声音、读书的声音、嬉戏的声音,以及偶尔的哭闹声赶走了山村的寂静,也让朝向校园的那扇窗不得安宁。
另一扇窗,则是属于宁静的。推开窗,是满目绿的葱茸,或是漫山红的烂漫。清晨和傍晚,成群结队的鸟儿从窗前飞过,它们或大声喧闹,或婉转歌唱,惊起一阵欢腾。习惯了坐在窗前,看书、备课或批改作业。累的时候,微微抬头,看看窗外那些或绿或红的景象,以及不经意间掠过的晨雾。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顿时轻松许多。
几泼春雨过后,窗下的绿春花便竞相盛开了,直至盛夏。某个周末的清晨,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簇簇红的绿春花在绿叶中招摇着,甚是好看。我用小刀把小屋木板墙上的报纸划开,露出了一个不大的长方形。然后用各色粉笔,照着窗外绿春花的样子,在长方形的黑色板壁上画。不一会儿,几朵鲜活的绿春花便绽放在墙壁上的报纸中间,在那乌黑的地方芬芳起来。
当春风拂面,小窗对面山上开满了映山红的时候,我会忍不住遐想:要是有一位心爱的女老师,就在这窗前,和我一起赏这漂亮的花儿,该有多好?可那时没有,也不会有女老师来到这山上。因为她们都知道远在天边的回龙小学,是要走四五个小时山路的。
深秋和寒冬腊月的夜晚,是山上面最难熬的时光。小木屋的墙壁透风,总会有刺骨的风从缝隙里呼呼地钻进屋来,让人不禁瑟瑟发抖。山里的电压低,电炉那微弱的光不会让人暖和;即使选择钻进了被窝,一时半会儿也暖和不起来,因为山上的空气湿度大,闲置了一天的被窝是润润的。于是我选择了苞谷酒。看着书,喝两口土巴碗装的苞谷酒,身上就慢慢地暖和了。
那些年山里没有手机信号,即使是在山外的小镇上,也很少有人用手机。山里唯一的对外联络工具,是村委会楼上那部碰运气才能打通的座机电话。但扎根在深山的人,是极少有人惦记的。
在那些寂静的岁月里,是一个小小的录音机陪伴着我度过,滋润着孤寂的心灵。因为收不到广播信号,录音机便循环地播放着几盘磁带,记得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轻音乐专辑《森林狂想曲》,还有?哦,想起来了,还有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
为了充实生活,也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被大山的原始落后给覆没,我每年都会在邮电所定一两本时尚杂志,用阅读的方式去感受大山外面大千世界的精彩。在那精神生活极度贫瘠的岁月,等待邮递员送书的日子,也是洒满阳光的,无比美好的。
时光不经意间逝去,那些品酒、读书、听音乐的微凉季节,都成了珍贵的往事。
又是一个微凉的秋。我陷在小城六楼柔软的沙发里,温柔的灯光缓缓地散落在小桌暖色的条纹桌布上,照射着桌上的两盆藤萝,和几本书。
情不自禁地点击了《森林狂想曲》,没有了刺骨寒风的袭击,一切看似温馨的、幸福的。我却情不自禁地,欲罢不能地怀念起那些痛并着快乐的日子,那些寂静的、诗意的日子来。
远在天边的回龙小学,是要走四五个小时山路的。
学校远眺。
学校和民居掩映在绿茵从中。
回龙小学的操场,您能猜出我住的是哪一间房间吗?
村居。
村委会和小卖部。
这里就是全村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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