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落叶
照见自己
“你好！深秋里的树丛”
“你好！草地上的落叶”是我和现在在新加坡的好友健盗用了这位法国诗人的接头暗语，无论我们在哪里，都会心有灵犀地找到彼此，分享各自欣喜的发现。至今清晰的记得一个午后，她以惯常的神奇准确地在我的爱写诗的银杏树林里找到我,分享她的读了又一作品后的激动心情，那个午后跟这两句接头暗语至今鲜活着记忆，再被窗外深秋里的树丛和门外草地上的落叶一映照，更加新鲜如初。
——《你好！深秋里的树丛；你好！草地上的落叶》
这是去年秋天写的文字，今年，达拉斯的秋天仿佛没有来过，夏日特别冗长，后来一不留神就忽然冬天了，树叶还来不及红或黄，也许是去年秋天印象太深刻，今年秋天性格模糊，虽然这两日秋阳（？或冬阳？）高照，心情已宣布进入冬天，任秋天拖泥带水，树叶懒懒地变红变黄，仿佛都跟我无关了，直到今天，打开邮箱，看见新加坡好友题为“落叶”的信，以为不过是经典的秋叶，如去年我家门口花瓣一样的落叶。
读完信，才恍然大悟，健故意用“落叶”打着埋伏，却原来是我也从未见过的另种颜色的落叶，从来不知道叶子在葱绿的时候也可以凋零成这样，看着新加坡满地绿色的落叶，我的心情也同样复杂。
（健的新加坡绿色落叶）
其实健的信就是一篇美文，斗胆曝光了，省得经由我的叙述变了味道——
阿罗：
“成都，今夜庆幸我逃走了”，读后很有感触，又令我想起我最后一年在丽娃河边的感觉，当时单纯的我只觉得在那儿太久了，生活平静得已激不起任何的波澜，我渴望新的生活，渴望逃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我人虽逃离，但我的心永远留在那里，波光粼粼的河水以及河边的垂柳随着岁月的远去，愈来愈美。
这些天我带孩子去海边度假，住在靠海的别墅里，散步、放风筝、拾贝壳，眺望大海和消失在海平线上的航船，疲倦的心灵变得轻松起来。
其中有一幕画面想与你分享，那天，我和孩子在去海边的路上走着，竟然发现一地的落叶，落叶是绿色的，青葱的树叶一片片地从天空中飘落，而飘落的姿态又是如此的轻盈，我在惊叹的同时又感到一丝的悲凉，原来落叶并不都在凋零时坠落，或许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也如青色的落叶般从容地消失。
喜欢你的文字，在你的文字中也能找到我对生活的感觉。继续写下去。阿罗，你那儿是冬天，送上一首唐诗，“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盼望我们能够在冬日相逢，围坐火炉，温酒对酌。愿一切如意！
阿健
从来觉得我们没有走远，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我们相隔天涯却是如此接近。看着她美丽的文字以及美丽的样子，地球另端，不曾有过冬天的地方的满地绿色的落叶，有说不出的惊诧和感叹，年轻时我们都在逃离，中年时寻找一种心灵的回归。庆幸慧暂时逃离了，正跟家人在某个湖边晒着太阳，昨天对她说着“梁山之后是南山”，此刻满地绿色的落叶更给我极大的感触，从容地消失，短暂的青春，炽热的爱情甚至轰轰烈烈的事业，坚强或脆弱的生命，都可以这般从容地消失。
（健的青葱落叶）
（去年秋天达拉斯，我家门口花瓣一样的落叶）
（落叶，青葱或红艳，一样精彩，毕竟修成过树，长成过叶，就已足够。）
健的绿色落叶，让我再次想起去年此时我家门口满地花儿一般红艳艳的落叶，“你好，草地上的落叶！你好，深秋里的树丛”，生命不断轮回中，绿色或红艳金黄的凋零，一样的精彩，一样的迷人。毕竟修成过树，长成过叶。告别不一定要等到生命挥发到极致，激流勇退，换一种活法，或山居或海居甚至就家居，这满地的青葱落叶，总使我想起自童年起就喜欢的山口百惠，在事业顶峰的21岁退出影视圈，留给“山口百惠迷”们许多遗憾，但是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欣赏她的勇气和淡然，牺牲是相对的概念，当你听从内心声音做出选择时，告别才是真正的开始，像这青葱的落叶，复归大地本就是她的宿命，与其劳累地挂在枝头，千篇一律地变红变黄，不如随风恣意一回，躺在大地的怀里，也是一样的慢慢变红变黄，但是却拥有了全新的视觉感觉，也许青葱落叶的蜕变更实在些，趁叶子还有呼吸，好好吸吸土地的味道。
其实，身边，现在这样的青葱落叶愈来愈多，女明星们争相家居起来，相夫教子，其实相信她们不完全是做秀，繁华过后，平淡更难得；女博士女硕士女强人也纷纷角色转变，享受起小女子的简单快乐，每每看到这样的一片片青葱落叶，没有惋惜，风景有千万，这也是一道。
青葱落叶，躺在地上的那一瞬照见自己。
“期待有朝一日，围炉对酌，不管窗外是雪花还是落叶。”跟健说。
2007年12月6日0：2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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