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杨立新
杨立新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0
  • 博客访问:338,652
  • 关注人气:381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说说忘性

(2012-06-05 16:17:01)
标签:

杂谈

我妈常说我:这孩子忘性忒大!“忘性”这词儿从何而来呢?中国话只说记性,但我妈说:小小个人儿,记性不大,忘性不小!——这是小时候。

小时候,在胡同里抽尜尜儿。玩儿时间长了,一脑袋汗,顺手就把棉帽子摘下来,挂在电线杆子斜拉的钢丝上了。玩够了,拿着“玩意儿”就回家了。俩仨小时以后想起来,再去找早不知哪儿去了。于是,那个冬天,我这个脑袋一直冻着。

后来人长大了,“忘性”一点儿没变小。一九八零年,北京人艺《王昭君》去香港演出,坐飞机飞到广州,从广州白云机场上大巴车去广州国际贸易中心吃晚饭,然后到珠江南岸的二码头乘船到香港。(编者点评:八零年的事儿,您还记得这么清楚?您还忘性大?……)当时我还是个小青年,下了飞机要和几个年轻人一起,把老同志们的行李搬到一个专装行李的长车上。我因为只有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手提行李,就放在大轿车的行李架上了。在机场装行李,到了国贸中心“打尖儿”,然后到珠江二码头卸车。待把大家的行李全都卸下来放在广场上,招呼大家认领得差不多了,才想起自己的箱子。一回身,那辆大巴已在身后呼啸着驶走了,赶紧联系旅行社,被告知大巴是临时雇佣的,要等明天上班再找。可怜我那趟行程,从广州去香港,从香港到到上海,之后还得从上海赴加拿大参加世界博览会的展演,从头到尾全是这一身儿西装。那一次,剧院一行好几十人就指着我这个笑话乐了整整一路。不过我倒是挺知足——得亏护照和钱包在身上,否则只能自己打一飞的回北京了。

直到娶妻生子当爹了,我这忘事儿的“毛病”也一直没改。有一次带着儿子杨玏坐104电车,到了灯市口抱起孩子就下车了。两岁多的儿子抓着我衣裳这通儿摇啊,小脸憋通红往车上伸着小手,我这才想起在崇文门给孩子买的面包还在司机旁边的台子上呢……

我这人有个特点,耳朵和扇风耳相反,是属于那种“正面不见耳”的面相。耳朵和脑袋贴得巨紧,经常可以把一些物品夹在耳朵上。钢笔、铅笔、圆珠笔、纸片、零钱,我都常常往耳朵上夹。有次手里兜里都有很多东西,很乱,急中生智把家门钥匙夹在耳朵上,到家时死活找不到钥匙了,又是给媳妇打电话又是给儿子打电话。晚上洗脸的时候,吧嗒!钥匙掉脸盆里了……

要说只是忘个钥匙丢个面包都不大要紧,最要命的是那次——2004年去爱尔兰演《天下第一楼》,差点因为这忘性闯下大祸。临出发之前,接受以前自己爱忘事儿的教训,把护照、钱包等等一应细软全放一腰包里,系在腰上,自己觉乎着,这下必然保险了。到了首都机场,办票、安检、出境,所有手续顺利办完,就剩等着登机了。忽然肚子有些不适,看着登机的队伍心里盘算:十几小时的飞行,是“满腹”旅行呢?还是在飞机上坐马桶呢?两样都不大享受,还是尽快在登机口对面的厕所解决了吧。如厕过程一如平常,只是腰中捆着个腰包相当不便,于是摘下来很郑重地挂在门上……待等坐在机舱的座位上想着十小时的飞行,肚子虽然舒服了,但腰里总硌着个包多累呀,挪前边儿来吧。伸手从后面抓住包往前一转——嗯?!居然是“无实物”!此处引用其他同志的说法:“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机舱门在空姐手中嘎吱吱嘎吱吱即将关上(编者点评:您这飞机是有多旧啊……),只见杨立新从座位上弹起,咻的一声,瞬间就消失了。”我跑到厕所,一拉刚才用过的厕间门,门锁着,里面一男中音响起:“Who are you?”我赶忙操着我纯正北京味儿的英语说:“Sorry,my bag! Bag!”一双手将我的腰包从门板上面缓缓递了出来……这件事儿后来成为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被各路人马讲成了诸多版本。不过现在想想才真是后怕,得亏拽了那“无实物”的包儿一下,要不然飞机一旦升空,后果不堪设想。试想到了都柏林,大家都办手续入境了,只把我一人儿挡在“境外”,《天下第一楼》大幕拉开,老掌柜临终遗言非得改成:“快,快上机场请卢孟实……”。那年是“中爱”文化年,爱尔兰的《大河之舞》在人民大会堂火爆上演,《天下第一楼》作为外交对等项目赴爱尔兰。那要是真砸在一次“方便”上,可真是个中国文化外交上的大笑话。

说说忘性

要说起来,迄今为止,我虽然常忘事,但往往还算有惊无险,倒还真没误过大事。2011年三四月份,我们在安徽拍电影《第一书记》。拍摄过程顺利而圆满。回京剪辑后,剧组通知要在麦收时节到凤阳补些镜头。那天晚上在首都剧场演出结束后,我洗了脸就往外跑,拿着行李就往北京站奔。到了北京站,一位紫禁城影业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个“衣袋”迎了过来,说把这些衣服交给管服装的同志。我要接过来带到车上,那位年轻人客气,怕“累着”我,一直把衣服送到车上,挂在门后的衣挂上。一夜安眠,无话。第二天六点,早早起来,刷牙洗脸收拾东西,敞开门儿等着下车。制片主任过来关照下车后早点是吃麦当劳还是小笼包儿……待等我们坐在麦当劳里喝着蛋花汤的时候,我忽然想起火车包厢门后面的衣服。剧务飞跑进站,回来告知火车要十点多钟才能到合肥站,蚌埠站长值班室答应与列车联系,并托返程的列车带回。到这时我才知道,那包衣服正是我自己的服装,而且在凤阳的拍摄还没它不行。结果我上午的拍摄愣是被我自己整泡汤了……

其实,忘事儿也不是我的专利,而且我发现,有几种情况容易导致忘事儿。比如过度兴奋或过度紧张。一九八零年,北京人艺《茶馆》到德国、法国、瑞士演出,那是中国话剧第一次走出国门。上级部门和媒体非常重视,院里领导层很是紧张,演员、舞美相关人员相当兴奋。出发那天,全体人员在剧院门口集合集体去首都机场,几位同志在传达室里聊大天。八月份的天气也确实热了点,一位老演员李廷栋(现已退休多年,曾演过《天下第一楼》王子西,《丹心谱》中的郑松年)聊到高兴处手舞足蹈,嫌西装碍事儿,干脆脱下来顺手搭在椅背上……汽车行驶在去首都机场的路上,李廷栋突然想起自己的西装还在剧院传达室,光西装忘了倒没什么,关键是护照也在西服兜里呢!我想他当时那一惊绝不亚于我从机舱里一闪消失时的程度。那时又没有手机,只得待车到机场再借用电话打回去,家里再派车送去。不过对于那次飞行来说,这件事只能算是个极小的插曲——飞机升空没几个小时,两伊战争爆发了,必须绕行战空,飞行时间长了一倍还多,以至于把在柏林的首演都耽误了。

还有时某些临时委派的工作,也容易因为工作责任范围不详导致忘事、误事。一九九一年《天下第一楼》到台湾演出,我们是从北京飞到深圳,再从深圳乘大巴车自黄岗出关,在香港启德机场搭港龙航班飞台湾。(编者点评:您真是可惜了没去搞科研,天生的考据癖啊……)北京飞深圳是国航的往返机票,港龙的机票到达台湾之后也要收齐交对方演出组织单位平账,而这件事是我们一位演员代管的。那时还没有电子客票这回事,怕大家不慎弄丢往返机票,索性就一起收起来交给了对方一位工作人员。但当我们的演出轰轰烈烈完成以后,从对方手里接过购买好的港龙机票,从台湾飞到香港顺利住进酒店之后,夜里三点,那位负责收机票的同志打电话给谭宗尧提醒明天深圳飞北京的机票是往返的。谭宗尧说:“票不是在你那吗?”他说:“你只让我负责收集起来交给对方,没让我负责回来时也拿着机票啊……”夜里三点,酒店走廊里脚步声不断,剧院这边负责行程的几个人就没有消停功夫了,据说台湾方面也没断了折腾。老板接了电话,马上打电话找负责收机票的那位小姐,可这位姑奶奶送走我们之后就赶往台南探亲去了。直到天亮以后老板才撬开锁着机票的办公桌抽屉。(编者点评:这老板也是抠门儿了点儿,早点儿撬啊……)当时拟定的应急办法是:上午以最快的速度将机票送到桃园机场交给港龙的空姐带往香港,在香港由朋友负责将机票接下来从罗湖过关再赶往深圳,争取赶上下午四点多的航班。整个过程如果有台摄像机跟拍,估计能给一快递公司当广告片儿使。剧院这边为了稳定军心,几个团部的同志们一直不动声色,按原计划五十人的大队人马上午九点退房上车,从九龙出发,一路赶往萝湖过关入境,而后按程序乘大巴去深圳机场候机。几个人忙了半宿一脸疲惫,但由于压力太大又不敢走漏消息,一个个眼中闪着贼光,偶尔几个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商量,搞得象打算偷着把我们卖喽似的。结果,送机票的过程没有拍广告片那么顺利,直到下午三点,机票还没有赶到。于是五十多人在机场凑钱集体掏兜儿凑钱买机票,最要命的事,还没凑够!最后,还是大家“集思广益”,从某位演员的深圳朋友那里借了些钱买上了票,才没有让大家露宿深圳机场……尽管波折不小,不过好在最后的结果倒是并不太坏:回到北京,又通过关系找到民航,将那五十多张机票退掉了。

这些都是忘事儿的老黄历,我最近还有一次忘事儿,忘得还挺时尚。《天下第一楼》赴美演出,全团五十多人分两批于9月27日、28日启程,我因要去儿子的大学看看,于是27日随第一批舞美同志们一起出发了。从北京飞到芝加哥,一路上想着倒时差,按照目的地的时间调整睡眠,努力睡觉的结果是一会儿睡一会儿醒。醒来时,忽然想起儿子为了我只身从华盛顿飞往北卡罗莱纳,特意给我从网上发送了邮件,详细叙述了行程过程,并用中英文并用的方式为我写了许多急用英语问答,以备不时之需,全都存在我的Ipad里。我赶紧拿出来,摆一当下商务人士的范儿挺时尚地一通儿猛看。看着看着,自然困了,于是往边儿上一放接着睡……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看一会儿,眯一会儿,昏天黑地的。不知不觉脚下咣当一震,飞机已经在芝加哥着陆了。我拿了行李,还提醒同志们检查好护照,从容地下了飞机。等办好一切手续,准备乘机场轻轨转国内线飞华盛顿了,又想起儿子给准备的临时小抄儿,突然发现,我那装小抄儿的Ipad哪?赶紧请我们的翻译与机场方面交涉,结果人家飞机不用等座儿,已经飞了。中演的同志打电话回北京联系当初购票时的美航驻京办事处,说明了航班号座位号等等,对方的答复是:等我们的消息吧,我们会尽力的……于是,现在我已经打美利坚回来多日了,他们还没尽完力呢……

说说忘性

忘性大实在太麻烦了,自己麻烦,也给别人添了不少麻烦。而且很多情况下都有可能忘,注意力太集中了忘,精神涣散时忘,太兴奋了忘,太疲劳了忘,太忙了忘,太闲在时也忘,有时因为怕自己忘了,有意识地将某些重要的物件儿刻意地收起来,最后竟忘了收在哪儿,反而找不到了。我就这么“收丢了”好些东西。

我妈说我这忘性大到现在都没有改掉,小时候忘小事,大了忘大事。好在我儿子还没有遗传我这个特质,处事还是很仔细的。他经常跟我说,和您一块儿出趟门真费劲,不是忘这就是忘那,半天也走不了。

估摸着,我这毛病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哪天要是不忘事儿了,我可能还有点儿不适应。不过,生活嘛,能有点儿小插曲,才更生动呢,是吧?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