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飞黑电
狂笔自通天
——王昌林先生书艺浅析
李西岐
毛笔作为中国文化人使用的独特工具，源远流长几千年，长盛不衰。一句”笔软则奇怪生焉"，恐怕唬得西人就茫然找不着北了。诚然，这恰恰证明中国书法的魅力无限，无以伦比。
军旅生涯，亦是诸多书家漫漫人生中的一个重要历程，王羲之、谢安、颜真卿、岳飞等这些名留青史的武将，战功卓著，同时他们的书艺卓越，亦是千古流芳的。
王昌林先生曾经是我的直接领导。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刚调到兰后政治部时，他是干部处长，后来升为政治部副主任，为人坦荡，心底无私。王昌林仁兄在繁忙的工作期间，总是抽空在悉心临帖，琢磨书艺，并经常与同道中人交流切磋。他上世纪九十年代首次举办个展，是在兰州军区体育馆，气氛热烈，盛况空前。我自告别军旅前一年，他已经调到兰后26分部任政委，从此，我几乎很少与王昌林先生联系了。记得1996年夏天，我与他在军区后勤大门口不期而遇，他问我：“西岐，最近《兰州晚报》上有个中篇小说“人生无悔”连载，作者的姓名跟你一样啊！”我淡然掩饰道：“可能是重名吧。”寒暄几句，我便转身离开了。多年之后，《兰州晚报》连载长篇小说《金城关》，他又碰见我，用略带不满的口气批评我：“这下不该是重名了吧！”悠悠岁月，如歌如诉，而《王昌林书法展》在甘肃美术馆再次举办，一晃荡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也从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变成了78岁的老人。此前，王昌林托王宏奎早早给我打了招呼，希望我能到场观摩。七月底，我返回兰州，十余天后准时参加了书展开幕式。
当我面对着悬挂在白墙上数十幅书法作品，小则尺牍，大则丈二，或楷或隶，或行或草，意象开阔，气度不凡。令我惊奇不已的是，他的创作力却丝毫没有停止抑或衰退的迹象，甚至有点“老来疯”的意趣了。
《草诀歌》开头便说“草圣最为难，龙蛇竞笔端。“书法诸体，当以狂草最难，笔竞龙蛇，翻江倒海，白宣素纸，笔锋穿绕裂石，墨迹溢流山涧，正所谓“飞流直下三千尺”是也。狂草难，难于上青天，故而一般书家敬而远之，即是勉强为之，亦是如懒婆娘抱麦草，身后一片凌乱不堪的。
王昌林先生虽身处领导岗位多年，却始终如一地保持着文人骨子里的清高与自律，洁身自好，未染弊习。但凡古今书家，多以嗜酒为快事一桩，借此秀一秀潇洒人生，三国魏之统帅曹操《短歌行》里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酒海中志得意满的舵手李白吟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一代情圣柳永醉眼朦胧之际，却留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之千年绝唱。由此可见，文人饮酒，借酒秀人生苦短，意味深长矣。
王昌林先生亦是酒中桀物，他早年只喝汾酒，白宣素卷里汾水长流，近年来改喝陇酒，尤喜青稞酒，自己掏银子，买来的是原浆老酒，每日半斤，酒后豁然挥毫泼墨，尽显"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来“之浩荡气势。而那些引为自豪的大幅作品，多是微醺状态下的挥洒之作。书品即书法家的“脸书”。至于昌林兄是否遍临百帖，他似乎从来没有炫耀过。我却从他的一幅幅作品中读到了张芝、二王、孙过庭、怀素、米芾、王铎、傅山等漫溢着诸多前贤书家作品营养之化迹。
活得轻松自然，活得通体透明，活得阳光有趣，一位年届八旬的退休军人，在他别离军营的二十多年岁月里，日日临帖，岁岁揣摩，美酒加书艺，遂将余兴意趣寄托在毕生追求的书法征途之上，苦中带甜，涩中有乐，月月有进步，年年有收获，这样的人生态度，面对浮躁的眼下书坛，焉有几个人能坦然应对呢？！
“开张天岸马，奇异人中龙。” 应该说，王昌林先生几十年如一日潜心研习并大彻大悟的书艺，且已把所谓的“老干部体”甩出十几条街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书艺已经达到常人不可抵达的高度，尽管与他自己预定的标杆还有不少距离。我由衷的相信，他竭力追求的衰年变法，大开大合，大巧若拙，依然在实验之路上，那就让我们静静的观摩，等待一个霞光满天的夕阳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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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8 15: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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