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之殇

图文/秋水长天

    夜已经很深了，在这样的灯下，只听着那首歌——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

    还记得这首歌是那时在歌厅当歌手时，每晚必唱的曲目，可是很远了，就像现在的深夜一样远得静寂无声，远得浩渺迷蒙，远得如隔世的惊梦……

    那时候，每晚上都有一个人在远处的角落里，听我的歌，不跳舞，任由谁邀也不会入舞池跳一曲。而是在那里静静地坐着，托着下巴，听我一首首地唱歌，每当站在厅台上唱歌的我转身过去与之目光相及的时候，总能看到那沉思而明丽的眼眸，仿佛噙着泪光一般。

    这种情景，没有谁去惊扰谁，我依然唱我的歌，在深夜里散场后，我依然一个人沿着那条不是太长的街道，然后坐最后一趟车回到郊区的住所。真不想去想象和打破那种隔空的感觉，我们一定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的，彼此最好独自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哪怕那里面有无尽的猜测和想象，哪怕那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美好。

    歌依然唱，那人依然每晚都在聆听。

    舞厅里虽然很闹，但有两个人的心却是那么的安静和投入。时间一长，好像我的每一首歌，都与一个人有关，或者说每一句歌词里的内容都与一个人有关，再或者说在歌里所投入的每一寸情感都与一个人有关。而且，只有两个人能懂。在那个舞厅，其他人拥有的只是扭动的身体，还有身体与身体的摩擦，还有与舞厅里炫目陆离的霓虹一起扑朔迷乱的眼神。

    将近两年的时间，我要离开了，对于一个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人，要去其他地方寻找自己的梦想去了。一直，我都在想，我的未来应该属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申请，领导挽留，再申请，我要调走。当然，最终是不能调的，只是一个人背着旅包，还有那把吉它，独自离开那座城市。只是登上班车的那一刻，我才突然觉得，自己注定要离那个城市很远很远了，心中莫名地升腾起一种不舍的感觉，或者说脑海中翻滚着每次行走在校园、街道，甚至是舞厅的情景，当然还有那个霓虹下沉静的眼神。特别是我不去舞厅唱歌后申请调动的日子里，那个人来到我的宿舍前找我以及跟我说的那番话。很沉静，很深邃，很哀怨。

   “可以不走吗？然后再去那个歌厅里唱歌好吗？我以前以为，只听你的歌，不走进不打扰你的生活，就能永远停留在歌声的美好里。你走了，我今生还去听谁的歌？”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话，我什么话也没有说，至始至终都没有跟那人说上一句话，而是转身走回我的空间之中。因为我们生活在不同的空间里，我能读懂那眼里流淌的所有内涵，以及读懂在舞厅里陪我的歌声走过的时光。

    透过前行的车窗，连绵的群山，如同起伏的心情一般。只是它们都慢慢地向身后逝去，而我的落脚点却将在一个远远的地方，不知道去到那里之后，还会不会有人再在我的歌声里静静地阅读。突然之间，有一种隐隐的怅然在浮动，继而弥漫在整个前行的路途……

    十多年过去了，在这样的灯前，面对文字，夜在歌声里变得更加静寂，仿佛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在咀嚼我孤独的心灵。有时候，我真想就这样穿行在夜的深谷中，从中找到逾越的快慰，可是真能吗？

    近来，每天总有一个身影在我的面前闪动，早晨的问候，夜里的晚安，那么的准时和自然，那么的纯粹和洁白，但却又依然是一种隔空之感。还会是一种无声的哀怨么？

    “你如挺立、博大而高傲的山峰，我只想做你身边的一朵雪莲，静静地给你送去一些绚丽和清香，感受你的伟岸，感受你的脉搏里奔腾的血温，还有你孤傲的冷寂……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所有，就这样静静地体验吧……”

    我能接受吗？我能拒绝吗？我能于世界的另一角落里说上什么？有时候还真想，我宁愿是一种如浅浅梦幻般的隔世；而不是隔空的守望和期盼，以及留下那一道道没有印迹的伤痕。

    昨天晚上，我说我再过几天就要去另一个远方寻找梦的家园去了。“有人陪你一起去吗？还是一个人吗？”“我的每一次远行，向来都是一个人，我喜欢背上行囊，感受走在阳光下的疲苦和感动，面对自然，可以惊呼，可以肆意，那样才是我最需要的生活。”“你在那个地方会想起在另一个远方的人吗？”“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情永远都不知道，如果谁知道那他一定是个学会了骗人的傻子，不过，也许，在纳木措水边或珠峰脚下，我会泪涌，一个行者独有的泣涕，与谁都无关，只有自己才会明白。”“……到时候你把手机打开吧，把QQ打开吧，让我知道你的存在，让我知道你的边地行迹，哪怕是在另外一个空间里……”“……”

    又是隔空的感觉。这种虚幻的隔空感让人窒息，让人如在冥冥之中找不到任何依附的支点一般，飘飘忽忽地坠落，染了一地的殇。

    当凡尘缘尽，当心只剩空壳，当铅华洗却，当生活已只有远行和工作让我感兴趣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不断地拷问自己的心灵。让音乐陪伴我远去吧，我已不再需要这种隔空之殇，我已不再是你心里的那个孤傲而冷寂的隔空之伴。

    来世吧，我会在另一个远方等你。

                                                                  2012/06/06/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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