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岁多了,含含糊糊数对了十个指头,我便在村里的小学读书了。学校是一座祠堂改造的,非常简陋,没有桌子,没有凳子,只有木板和土坯。老师是男的,常常训斥我。我不知道我的学习成绩是第几名,反正不在前十名之列,也不在后十名之列,中不溜,真正一个不显山、不露水。说不上对学习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就记得放学以后那个快乐。所谓快乐,就是可以在野地里恣意横行、我行我素,全不管天王老子。可惜这种快乐的日子只有一年,第二年,父母认为我在村里上学不行,担心爷爷奶奶惯坏了,就把我转到一个煤矿小学读书,由母亲亲自管着。
矿小坐落在半山坡,土墙瓦盖,错落有致地掩映在柏树林中。
第一天,当老师把我领进教室,几十双小眼睛都朝我看过来,我没觉得害怕,甚至感到好奇,看我干吗?很快我发现,是我穿的衣服太土了,与他们的校服各各不入。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一个穿着白衬衣、蓝色背带裤、系着红领巾的女生微笑着走到我跟前说:“走!坐到我旁边。”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生,也没有见过蓝白红集于一身的色彩搭配,尤其是在红领巾衬托下的带着十分友好的微笑,在我心里深深地划上至今没有忘记的印迹。
后来我知道,她姓李,是矿工的女儿。
我在矿小上到了三年级,快要毕业时随母亲工作调动转到市郊一个公社小学。后来我又专门去了矿小一次,但没有再见到她,但她是给我留下的第一个女生形象,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