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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那个春天

(2010-07-30 20:45:52)
标签:

杂谈

文学/原创

分类: 散文随笔

贴一篇新刚发表在《文汇报》“笔会”上的随笔。

 

1986年1月,我来到刚刚创刊的《西南军事文学》做编辑。当时编辑部只有三四个人,由杨景民具体负责(时任编辑部主任。正是他向领导推荐了我这个“创作人才”)。我当时二十多岁,看上去还像个黄毛丫头,但因人手少,也被派作“大用场”了。好像是4月,杨主任便派我去北京执行两大任务。第一任务,取回邓小 平同志为本刊题写的刊名;第二任务,向北京的著名作家约稿,并请其中的数位大腕担任我们刊物的编委,如冯牧,刘白羽,李瑛,徐怀中,王蒙,孟伟哉等。

我居然丝毫没有推脱,一口答应,就差说一句“坚决完成任务”了。真是初生牛犊啊(须知我当时就是个刚工作的文青)。杨主任豪爽地说,你可以坐飞机去!大概算是对我执行此项艰巨任务的奖赏。于是我平生第一次坐了飞机。

到北京后,住进解放军文艺社书库(当然不是库房,是个简易招待所),顾不上见亲戚也顾不上游览,就拿着杨主任给我开的清单,每日赶公共汽车,按名单所列,一家一家去向大腕儿送我们的聘书,并约稿。还好当时是文学的黄金时期,也是改革开放初期,人和腕儿都还比较朴实,都答应作我们的编委(一分钱没有),也都答应给我们写稿,其中孟伟哉很快给了一个中篇,刘白羽和李瑛给了一组诗,刘亚 洲也给了散文。记得在王蒙家约稿时,遇到了刘心武,但因为他不在领导列出的名单上,我就没有跟他开口——执行领导指示不走样(但实际上是我羞于开口,我觉得我们刊物毫无名气,找人家约稿完全是求人家,所以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开口也是干巴巴的一句:我们杨主任叫我来跟你约稿)。

印象最深的是去解放军艺术学院找莫言约稿,他当时已发表了“红高粱”系列,火得不行(我读了他的小说后几乎没信心写小说了)。我找到他时,他刚从新疆参加笔会回来,兴致勃勃的,告诉我吃烤羊肉吃得植物神经紊乱,又说马上还要出门去参加另一个会。我在一旁不做声地听着,直到和他分手,也没把约稿的话说出来,更没把崇拜的话说出来。他当然猜得到我那么老远跑北京去找他干吗,但我就是不愿意说,我嫌他太得意了(居然还敢清高!其实是有点儿嫉妒……回来后即受到杨主任的批评,我只好写信给他再约稿,终于约到了,这是后话。)

送聘书和约稿的任务还算好完成,聘书都送到了,稿子不管约到没有,至少话都说到了。

最难完成的是取回领导题词这一任务。

这里需要交待一下背景了:那个时候,西南战区的硝烟尚未散去,也正是军事文学的黄金期,因此《西南军事文学》的诞生很受关注。我们先后请到了刘 伯 承元帅和徐向 前元帅等领导的题词(这些题词是怎么请到的我就不清楚了)。杨景民又跟领导建议,再请邓 小平同志为我们题写刊名。领导同意后,他起草了一个报告,经一级一级领导修改后,再由我们军区当时的政委万海峰亲自改定,然后由我们军区著名的书法家方振先生,用工整的楷书抄写在宣纸上。1986年初春,邓小 平正好到西南战区视察,杨景民就在军区万海峰政委的带领下前去汇报工作,当面将这一报告递给了邓小 平同志,邓 小平对西南还是很有感情的,爽快地答应了(形容词为本人所加)。

我们很高兴,就一直等着,前三期刊名暂时使用了印刷体。但转眼四月了,题词还没来。杨景民有些急,就派我去北京取,以万海峰政委的名义写了一封信(估计是婉转提醒,万政委对我们也真够好的),信仍由方振先生抄写在宣纸上。我的任务,就是把信送到,能马上拿到题词最好,拿不到也起一个催促的作用。

我拿着信,却不知如何才能送到他老人家手里。北京那么大,我上哪儿去找啊?想来想去,在北京认识的人里能帮上忙的,就只有刘 亚洲了。刘亚 洲当时在空军创作室当创作员,年初到四川采访路经成都,就认识了他。我就去空军大院找刘亚 洲。刘亚 洲特别够意思,当即就告诉了我邓家的地址。

我就按那个地址去找(再一次表现出初生牛犊的精神),转了几次公共汽车,问了路人甲和路人乙,终于在北京数不清的胡同中找到了那个重要的胡同。那胡同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知道的人肯定啥也看不出来。我找到那个门牌号码,是一扇很旧的大门。我敲门,大门上的一扇小门开了,出来一个哨兵。

他严肃地问我,你什么事?我说,我是成都军区的,来送一封信。哨兵说,送什么信?你不能进去。我当然知道这种地方是不随便能进的。我态度很好地说,我不进去,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邓小 平同志就行了。(多朴实啊。简直像我党地下交通员)。哪知哨兵根本不接,瞟了一眼说,不行,拿走。我很奇怪,问为什么,你帮我拿进去不就行了吗?哨兵说,谁知道你信里有什么东西?我递给他说,你摸一下嘛,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封信。是我们军区政委写给邓 小平的信。(朴实到家了。)哨兵还是不接:那也不行。跟着他又加了一句,万一你信里有毒呢?

他说这话时,有点儿故意气我的样子,我还真给气着了,他居然把我当成坏人(现在想来哨兵当然是对的,他怎么可能随便接东西进去呢?绝对是有严格纪律规定的)。我大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是领导要我送来的,完不成任务你负责啊?哨兵看我生气了,居然笑了起来:瞧你那样,军容都不整,还想进去。赶快走吧。说完就要关门。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军容不整,看他撵我走,真生气了,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气不过,回头冲着他说,你有什么可神气的,你不就是个站岗的吗?那哨兵大喝一声,你给我回来!吓得我撒腿就跑。呵呵,真丢人。跑了两步回头看,哨兵还在原地站着笑。才想到他不会追的,他不能离岗啊。

我走进商场找了个镜子一照,发现自己军衣左边的领章歪了,肯定是挤公共汽车的时候给挤歪的。难怪他说我军容不整。

我没辙了,只好再去找刘 亚洲,气呼呼地给他讲了自己的遭遇,连比划带形容的,还加了一点儿小小的夸张,差点儿没掉眼泪。刘 亚洲好言好语地安慰我说,别生气,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样吧,你把信交给我,我来帮你转交。

我松了口气,心里真是万分感激,觉得刘 亚洲太好了,太够朋友了。其实我叫了半天苦,就是想让他帮我。我把信给了他,卸下这个重担,就打道回府了。

刘亚 洲果然将信转交到了邓小 平办公室。没过多久,5月中旬,邓 小平同志题写的刊名就送到了成都,是杨主任亲自去机场取回的。我们大家一见,高兴坏了,都知道邓 小平同志从没给文学刊物题写过刊名的。于是从第四期起,就用上了他老人家的手书,一直用到现在。

一晃24个春天过去了,在越来越不是滋味儿的今天,我常常想起那个春天,想起随和可亲的万海峰政委,想起重情重义的刘亚 洲老友,想起充满热情的杨景民主任,想起朴实平和的“大腕儿”们,想起才华横溢的年轻的莫言,想起那个调皮的哨兵(他也应该人到中年了吧),想起只有二十多岁的我,想起那种无需“打点”就可以办事的单纯的美好的日子。

在想起这一切的时候,我的耳边正播放着汪峰那首《春天里》……一时间,热泪盈眶。

 

                                                 2010-6-25草就

                                                 7月5日修改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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