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脏唐臭汉之说

李树伟/文

看过《红楼梦》的人都记得，书中焦大骂脏唐：“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扒灰当然首属唐玄宗了，养小叔子也有，像安乐公主就是，另外还有李治搞上自己的小妈武则天，李世民抢了自己的弟媳巢刺王妃，同昌公主的母亲郭淑妃居然睡自己的女婿，相比之下，高阳公主的“诱僧”之举倒算是比较“高尚”了，起码没有乱伦。

“汉皇重色”，这一句说得倒是半点不错，唐玄宗虽然早期算得上是英明神武之主，也一手创立了将大唐国力推上顶峰的开元盛世，但他一直非常好色。玄宗宫中嫔妃极多，据《开元天宝遗事》载，在他的后宫中曾经流行过“投金钱赌侍帝寝”的做法，意思是投钱开赌，谁赢了谁就陪玄宗睡觉。颇似金庸小说《鹿鼎记》中韦小宝家的做法。

但不久玄宗就被武惠妃给迷上了，这个规矩恐怕也就作废了。武惠妃也是武则天一族的人，想必武家人对于媚功确有一套家传绝学，李家人一个个都被忽悠得晕晕乎乎的。历史仿佛在重演，唐玄宗的原配正妻，也姓王。这个王皇后和唐高宗的王皇后一样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于是一心一意放在武惠妃身上的唐玄宗借机废了这个可怜的王皇后，她完全绝望，不到三个月就孤零零地死于无人过问的冷宫里。

唐玄宗本想立武惠妃为皇后，但大臣们早已警惕起来了，他们感觉似乎武则天的故事在重演，于是极力反对。唐玄宗当时还不算太昏愦，立后之事，暂且作罢。但暗地里武惠妃在宫中的待遇比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武惠妃所生的儿子就是寿王李瑁。为了让寿王李瑁当太子，在武惠妃和奸相李林甫的唆使下，唐玄宗又杀掉自己三个儿子。没料想武惠妃做了这件坏事后，就突然得了病，病榻上的她常恍惚中看到被害死的三个皇子来索命，不久她就死翘翘了。唐玄宗对寿王李瑁没有多少感情，只是因为武惠妃才宠爱他，现在武惠妃一死，人死茶凉，不但没有立他为太子，反而将他的老婆杨玉环抢了过来，说来这寿王实在是窝囊透了。

有人可能会这样想，唐玄宗贵为皇帝，普天下的美女要多少有多少，为什么要这样无耻地去抢自己的儿媳妇？这也许正是男人的贱性儿──“妻不如妾，妾不如嫖，嫖不如偷”，天下任何女人唐玄宗都是唾手可得，只有自己的儿媳妇才是需要偷的“禁脔”。一朋友曾说过这样一事，其友玩脱衣麻将上瘾，费时费力，好不容易才赢上两把，得睹一裸女身姿。他劝道：“网上可搜到裸女图无数，想看就看，何苦如此？”此人道：“想看就看的，有啥意思？”──这正是男人犯贱之处。当然，唐玄宗抢自己的儿媳妇，也不好意思明抢，名义上先让杨玉环出家当女道士，道号太真，以掩人耳目。没有过几天，就正式将她召入宫中，册为贵妃。据考证杨玉环和寿王至少生活了有三四年的时间，他们当时应该还是有感情的。不过据考证，杨玉环和寿王并没有生过孩子，寿王的两个孩子为其他侍妾所生。当然，这不足以证明寿王和杨玉环关系不好，从后来她和唐玄宗一生没有生育子女来看，杨贵妃似乎在生育能力上有点问题。

杨玉环不得不离开年少的李瑁，从此夜夜陪伴唐玄宗这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她的心情恐怕也并不是多好吧。虽然，那时候的女子并不像后世那样，有太多的思想包袱。对于李瑁来说，心里应该更加沉痛。唐代的诗人多数都有意回避这件事，这件事看来在唐朝也是敏感词，所以白居易也只好自欺欺人地说：“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然而，到了晚唐时，李商隐就毫不留情地揭露和讽刺了这一切：

《骊山有感》李商隐

骊岫飞泉泛暖香，九龙呵护玉莲房。

平明每幸长生殿，不从金舆惟寿王。

《龙池》李商隐

龙池赐酒敞云屏，羯鼓声高众乐停。

夜半宴归宫漏永，薛王沉醉寿王醒。

这两首诗中，虽然说得也是相当含蓄。但“不从金舆惟寿王”、“薛王沉醉寿王醒”等句却都表达出来一个意思，那就是寿王的心中一直很不是滋味。唐玄宗这个行为，在自己儿子寿王的心中划出来一道深深的伤痕。虽然寿王李瑁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女人武惠妃的儿子。帝王们对子女的感情往往平淡，他们不必事事躬亲，一匙稀粥一块尿布地亲手将自己的儿女拉扯大，所以在相当多的时候，父子母子之间，有的只是伦理上的道义，却实在缺乏血浓于水的亲情，甚至有时候，彼此之间是势不两立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