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雕塑的纹路》之：生活在画里：杭州永福寺

《红河》预言了张家辉获影帝

    就在几个小时前，香港文化中心举行第2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颁奖礼，张家辉终于力压梁朝伟、古天乐等群雄，夺得了今年金像奖影帝。从一九八九年张家辉在李修贤电影《壮志雄心》演出入行至今，算来正好20年整。这个金像奖影帝的称号无疑是对他从影20年辛苦打拼最好的嘉奖。
    坦率地说，让张家辉获得今晚第28届香港金像奖影帝称号的这部电影《证人》，阿冈还没有看过，但是上周开始在全国各地公映的章家瑞导演的电影《红河》，却刚刚欣赏过，感觉这部《红河》其实已经悄悄地预兆了张家辉今晚这个金像影帝的归属。

《红河》中的阿夏秉承了张家辉式边缘小人物的形象精髓

    不知是因为张家辉其貌不扬的外形还是他一贯受气包小弟的气质使然，感觉张家辉的电影作品里，不论是黑帮片还是喜剧片，不论是文艺片还是剧情片，张家辉所扮演的角色经常都是一些或边缘或底层的小人物。
    在电影《红河》中，张家辉扮演的阿夏，也是一个43岁依然未结婚，混迹在西南边陲市井下层人民之中以摆夜市露天卡拉OK摊混饭吃的油子，一个赖账骗钱吃软饭占便宜样样都沾边街头混混，一个虽然爱过却已经对爱情绝望整天只和洗头房小姐混泡满足生理需求的龌龊男……
    然而，张家辉以一反港台赌片中比较喜剧夸张而程式化的表演套路，用一种非常内敛、自然而不露痕迹的表演，很好的诠释了阿夏这个角色，同时把他从头到尾“混日子”“占便宜”“良心发现”“情感萌芽”“救阿桃”“认罪服刑”“追寻”等几个段落的起承转合，都表演得不着痕迹、过渡得丝丝入扣。

    其中有张家辉有三场戏特别直入人心，掏到了观众的心窝子。

    一场是在街头演唱卡拉OK时候，一个身强体壮的流氓混混拿出10块钱要阿桃陪她唱歌，张家辉扮演的阿夏见势不妙示意阿桃不要接受，而阿桃却傻乎乎地收了钱，那位流氓趁机调戏侮辱阿桃，一贯懦弱怕事蔫不拉几的阿夏却敢上前阻止，结果被流氓一圈打倒在地，阿桃一见大叫一声用话筒一下子把流氓敲晕，这场戏是阿夏内心的勇气渐渐被唤醒。

    一场是阿夏叫脏兮兮的阿桃去洗澡，无意中看到懵懂不懂关浴室的阿桃美丽诱人的裸体，他犹豫了一下，过去把浴室门帘关上，告诉阿桃不要让唱卡拉OK的男人欺负，这场戏无疑显现了阿夏内心的爱情正在被唤醒。

    还有一场是当阿桃看到阿夏和外面带来的女人胡搞，生气地爬进屋子把两人的衣物鞋子等东西胡乱从楼上往街头扔，而阿夏气急败坏地满大街跑着，追拣着被扔下来的东西，感觉特无奈也特别可怜，那种小人物的悲哀在全场观众的嬉笑中如此苍凉如此心酸。
    坦率地说，《红河》给观众们展示了张家辉很不一样的一面，虽然还以往的港片里张家辉大多坚持一种边缘化的小人物角色风格，但是象阿夏那样内敛而举重若轻的表演，确实对于他个人来说也是前所未见，正如《霸王别姬》之于张国荣的升华、《花样年华》之于梁朝伟的蜕变，《父子》《三岔口》之于郭富城的破茧，《门徒》之于古天乐的飞跃……有了《红河》中的阿夏，阿冈个人尽管还没有看过张家辉在《证人》中的表现，但是相信他赢得28届香港金像奖影帝殊荣也是势在必然。

《红河》中的阿桃让张静初的表演渐渐显露影后级水准

    坦率地说，如果《红河》中表演，张家辉已经显露出自成风格的金像影帝风范，那么阿冈个人觉得，张静初在阿桃这个角色中显露出来的演技水准，也已经初见影后的端倪。
    说实在的，不论是章家瑞导演的《芳香之旅》，还是顾长卫导演的《孔雀》，或者是在前年《门徒》中张静初扮演那个吸毒女显现的表演功力，已经让人非常震撼，绝对不容小看。而这次《红河》中阿桃这个弱智女的角色，则是让张静初的演技更上层楼。
    张静初扮演的越南女孩阿桃，有着一双懵懂不知世事的纯净眼睛，在她的世界里生活的全部美好就是对父亲日渐稀薄的记忆顽强而不懈的追寻，而阿夏左眉上方和父亲一样的那颗小黑痣成了父亲形象的鲜活重生，从此阿桃叫着“爸爸”对阿夏穷追不舍，直到阿夏发现她拿着话筒当街演唱越南民谣能招揽生意可以成为摇钱树，她才懵懵懂懂闯入了阿夏的生活。

    而阿桃在和阿夏之间不断的冲突和关怀之中，渐渐也萌芽出了新的情感，对父爱的渴求渐渐转化成对爱情的渴望，当阿夏最后被关上了囚车带走时，阿桃死命追上去，用从瑶族婚礼上学来的咬指示爱的风俗礼仪狠狠地咬了阿夏的手指，用最简单却又痛彻骨髓的方式表达了内心的爱情。

    说实话，电影中有三种角色是非常难表演的，一种哑巴或盲人这样异于常人的角色，难于用常规的行为动作和语言表达感情，所以很难淋漓尽致表达发挥；一种是高位截瘫无法下床的角色，基本上只能运用语言和表情来表演，难于用肢体语言传达；第三种就是智障的角色，他们的眼神、表情和行为举止都是异于常人的，而且拿捏起来比盲人还要难，因为更难找到参照去反射情绪。
    而张静初在《红河》中扮演的阿桃，无疑非常成功和典型，很可能会成为这种类型角色的一个符号性人物，特别是当她吃醋把阿夏和妓女两人的衣服扔到街上、打雷夜晚受惊吓跑到阿夏床上差点被侵犯的惊恐和矛盾，还有最后阿夏被带走时候追着囚车咬手指时眼中闪烁的绝望与痛苦，都非常的有厚度、分量和质感。
    张家辉已经获得了一个影帝，阿冈不妨小小的揣测一下，张静初有没有可能因为《红河》中这个阿桃的角色，也获得一个影后荣誉？如果真的如此，那么阿冈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惊奇。

《红河》润物无声地流淌着章家瑞对底层小人物的人文关怀

    一直以来，都觉得章家瑞是一个很有情怀也很有人文关怀的导演，早在《芳香之旅》中，就显现出他对人性善良和美丽的膜拜与坚守。
    而这一部《红河》，章家瑞不仅仅为我们这些观众娓娓讲诉那些渐渐被人们遗忘的爱情本质，而且已经超越了个人的小感情小情怀，把目光投射到一个阶层，甚至是通过一群越南难民和中国底层百姓的悲悯而卑微的生命，思考跨越国界、文化差异的人性共同点——那就是对情感、美好生活的追求，是弥合一切心灵创伤的良药。
    如果通篇90%的故事，都是用让人伤感和同情的笔调在讲述生命中让人悲悯和哀叹的无奈，那么最后的结局，就像是黑夜里一道微弱的曙光，为人照亮了一丝希望和期盼，至少让观众看到日渐平庸和麻木的生活中还有美好的亮色。章家瑞导演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让善良的观众来发挥他们的想象力，为男女主人公阿夏和阿桃画上自己心目中的句号。
    说实话，感觉章家瑞导演似乎已经找到自己电影创作新的高度，《红河》无疑是他电影生涯中预示了发生质变的一部颇有分量的作品。

    但愿，《红河》这部让无数观众心生酸楚的清雅之作，能像赢得观众由衷赞叹那样，同样赢得无数专家权威的认可，那样在票房的一片飘红之余，不久的将来也能有金光闪闪的荣誉降临到它的头上！
    阿冈和那些热爱这部电影的观众，衷心地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