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孑草

   一个有趣的现象，当代作家到处都是，不管是不是搞文学的，都要拿作家的头衔往自己头上扣，似乎没有官位，这作家的名衔也还够享受。但是文学却是愈发不景气，被批文学已死。现在国家把文化战略重新提到重要的位置。如果真正重视文化和文学，人心何至沦落如是？

   但可怕的是，文化和文学，早不是它们的本义，而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应召女，而没了本身的尊严和品格。没有文学品格的社会，是难以维持道德水准的！一方面，文学被功利需要所强奸，另一方面，作家为了功利甘当寄生蠕虫。当代文化人或是作家，不为三斗米折腰，绝不会是因为风骨硬朗，而是嫌三斗米太少而不受，这才是真正的悲哀！

一个成熟的民族，它的文学都会有其传统。文学的传统，在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文学精神。这种文学精神，是文学沿袭或创新的方向，因之，往往被文学家所珍视。

   文学是人学，当然得表现最人性化的一面。也就是其意义指向，永远要针对人的全面发展的真、善、美的。中国古代百经之首《易经》本身就是解读宇宙人生关系的，是为人类服务的，其人性化内涵，往往被我们自己所忽略。相反，在韩国、日本等国，《易经》倒似乎成了人家的国宝！而中国对易经的重视，却更像是遗精了。

   文学离不开真，这真只要有点文学艺术常识的人，都知道，不是拘泥于生活真实的真，而是忠实于又高于生活真实的艺术之真。真善美的反面，就是假丑恶。单单看，真善美是三个方面的问题，但事实上，只在讲一个问题，也就是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丑的。美是以真善为前提和内容的。而丑呢？当然是以假恶为前提和内容的。

   有一个常识，失去了真，善也就值得怀疑，美也就更是烟幕了。

   为何有学者或是作家宣称文学已死，或是诗歌已死！这种论调被另外一些人，简单地斥之为“哗众取宠”！因为文学现在看起来，也有杂花生树的繁荣景象，出版社、电影、电视剧，业务不是很是繁忙吗？鲁迅文学奖、矛盾文学奖不是都像老字号饭店，一直都照常营业吗？那些杂志虽曰将死，但一直都死而不僵吗？

   但作为本人来说，我也不是完全支持这己死说的。纵观立论与驳论者双方的出发点，我发现这称己死者，也并不是真说文学不存在了。并不是那种“死者长已矣”的死。而是父母对不孝儿的极度失望。儿女太不孝，伤透了父母的心，父母心冷如灰，更难见父老乡亲，于是声称权当没有这不孝子，也就是视作已死。

   中国当代文学是“不孝子”。我想，其不孝有三：一是不真，何以善美？片面的主旋律作品，不能做到讲真话。不真何来善和美呢？虽然，通篇都写满为人民服务，但因为你的心底并不真诚，也就有些伪善。再说是戏说、演绎，胡编乱造，博人耳目之娱的太多，所谓穿越、灵异、盗墓，虽然娱乐一时，却并没有“真义”。其二：没有批判精神，何来文学之骨。所谓批判，不能仅仅看成是挑刺，批判的含义是鞭苔、揭示、反省，没有批判一席之地的文学不叫文学。鲁迅是最讲批判的，而批判的真义是“为社会进步计”。没有批判，何来思想独创！没有思想的文学，可以叫无骨的文学。那些获得“鲁讯文学奖”的有几部还能看到批判的影子？所以，从这一点，就很有些不孝了。其三：娱乐就像春宫画。流传数百上千年之后，也能卖个好价钱，但对艺术本身的意义有限。中国的文学，基本为娱乐和商业化服务了。这种文学就是为人民币的文学，这样的文学有了许多风尘味。自家的儿子女儿去当了鸭子或是鸡，脸上不会有光。特别是自称书香门弟的人家，有了一个不会弹琴，只会卖春的女儿，不气死才怪。但现在是笑贫不笑娼，管你用什么办法，拿回白花花的银子就算有出息？这让文学作了妓女。

   其实，是因为场面上的文学，寄生在名利、金钱、娱乐之下，成了不肖子，才让人痛骂文学已死或诗歌己死的。比如，现在的诗歌，基本上就专炼花拳绣腿，是史进遇到王进前的那种状态，龙要纹九条，这是极数，拳脚关键在好看，能够吸引围观。但越是这样，越没有人围观。因为你的功夫不能断金碎石，只是看起来热闹！当然，会几下花架子的人，毕竟在连花架子都不会的人面前，很有自信。

   现在的文学还真成了纨绔子弟，只有当了纨绔子弟，你才能结识到有钱有名的干爹，才能混个肚儿圆，混个有头有脸，那些执意要禀承文学精神，但却无一施展拳脚机会的人，饿着肚子，你总没有比吃上饱饭的人更有心气和底气。

   我常想，文学为何不孝？是因为他爹无能，不能养活他的许多儿女。只能让儿女们各显神通，自己去找干爹。但往往老实的只说真话，就一定不讨人喜欢。这会戏说故事、这会吹牛的，会煸情的，会忽悠的，才有可能娱乐读者，才能傍上有钱有名的干爹。当孝子不能活，不孝才有活路时，谁还愿做孝子？

人以诚立世，狗以食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