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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

(2006-06-17 23:34:15)
分类: 康康.情感记忆

那日走的累了,拐进街角的小店想买一瓶水,店主说:呀,水刚卖完,你不如来一瓶鲜橙多吧。鲜橙多拿在手里,你的样子便一下子在脑海里涌出,怎么也挡不住。那一年,我们相识,满世界流行的饮品就是鲜橙多,可我只习惯买统一出的那一种,而你不,你说你喜欢变换各种口味,所以每次都换不同的牌子,你还细细地说,你看看,因为这一种的橙汁比那一种的含量高,所以偏酸一些,维生素更多一些,我试着换了喝一口,却仍觉统一的更好。想着在一起的日子里这些微小的细节,一个人站在繁闹的街边,想着你憨傻认真的样子,竞不自觉的笑起来。是的,自从和你分开,我就再也没有喝过它,多年后的今天,我有勇气买来喝,不是因为恰巧没有水买,只是因为我以为我已可从容忘记,却不料勾起我对你的思念,久久不能释怀。我又想不如今日就给自己一些时间,让我从容回忆从前,从容想念你,想念你在我生命的日子里划过的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记得那一次我说自己对于生命没有太多的要求,金钱啦,权力啦都没有什么渴求,生活只要快乐就行了。你却说,还说自己要求不高呢,快乐是生活多么奢侈的要求啊。我不能体会,因为我从来都认为快乐是最基本的要求啊,后来我工作调动,人际关系一团糟,工作得不到认可,同事敌视我,爱的人近在咫尺却可以相互忽略对方的感受…… 彼时,细细体会你那一句话,想当时的你,早已洞悉生命的苦悲、婚姻的无味,而快乐也真的成为那时的自己真正奢求的东西了。

是我生日的那天吧,你对我说:你整个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小女人。那日一瓶红酒几乎全被你喝下,你是借着酒说的吧,但其实我从来都认为我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我厌倦我参与各种生存的竟争,我从没有从这种表面的成功中获得过更多快乐,我喜欢自己柔和一些,精致一些,甚至是傻一些,那是我骨子里最本我的要求,真的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也是那一夜吧,我倦在你的怀里,不肯放你走,而你不肯留下,说了一百个必须要走的理由,我想你是看透了我,所以你就离开,你不是没有爱过,动心过,你也不是正人君子,你撑控结局,坚决地走了,那时我猜想你只是承受不起,承受不起我对你的那一份深情,因为我是认真的,而以你的年龄已玩不起真的。生日那天我一夜未眠,第二天我离开这座城市,心空了,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绝望。

日子渐行渐远,我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最后回到曾经的这座城市。世界真的好大,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但竟真的没有不期然的相遇,难道是上苍也认为这是一段不该发生的感情,想让不再相见的客观距离帮肋我彻底地忘记,真的,现在我想着与你相处过的点滴,感觉有些遥远,似乎这份回忆正从内心中散发入周遭的人群中,愈变愈远,真的有些飘渺了。城市成长的也很快吧,像现代人的思想,太多的变化,我有些茫然,见证我爱情的建筑似乎也全部倒掉了。新的工作,新的环境,我由闲散变得忙乱,忙到无心,没有属于自己的一颗心了,我便不再想起在这座城市里我曾如何迷恋一个人,如何无奈地放手,如何痛楚地成长。

是那一间咖啡店吧,那个在城市的角落里生存的小店,竞然在城市的夹缝中一成不变地生存了这些年,那是你我曾经憩息过的地方。那日我坐在车里不自觉地抬头,见到那熟悉的装潢,心骤然间沉下了,时光像惊觉一样,一下子回到六年前,我看到自己坐在你的对面,低着头说:你能坐到我身边来吗?你一脸坏笑,说:为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吃东西谁也不妨碍谁,我羞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站起来说去洗手间,我兀自怔在那里,恨不得逃掉,不觉间却听到耳边传来你的声音,我来了,这样好吧,你的手已环过我的肩,我附在你的怀里,又哭又笑。

是在回忆中不自觉走进那家小店的,我看到的仍然是六年前的老板,他盯住我,几分钟后便认出了我。是的,他认出了我,也许他六年间本就是一直在等我出现。于是,我终于看到了那封信,那封六年前写下的信字迹很乱,于是我终于知道一个小店为实现对一个客人的承诺竞可以六年保持装潢一成不变,于是我也终于明白,你所有的逃避都因为你认识我的时候已知道自己在这世上只不过还有6个月的生命,你不肯给我更多,只因为怕-我-忘-不-掉-你。

200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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