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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力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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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你人民币

(2017-05-17 11: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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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我的小小说
还你人民币
【陈力娇小小说作品】
还你人民币
发表在《百花园》2017年1期、《微型小说选刊》2017年7期转载
  许新生和荆飘飘在京州火车站等车,他们是出来参加一次学术交流会,之所以在一起是因为他们坐的是两趟南北只差半小时的火车。
  许新生说,我们不能进站里等,三小时在候车室能把人憋死。荆飘飘说,那我们就在站前商场的台阶上等,这里眼望京州繁华的街景和人群,没准儿多少年后会成为我们美好的回忆。
  许新生听从了荆飘飘的,他们在一家叫美华的商场高高的台阶上坐定。许新生坐下就开始发短信,他是给他的未婚妻子发,他们正处于热恋当中。荆飘飘没什么人可发,就给一个十分要好的女朋友发。许新生发短信比较简洁,他总是比荆飘飘先发完,然后等荆飘飘嘀嘀地按键。
  许新生说,我知道你是给谁发,肯定是给你老公发。荆飘飘说,不,是婚外情,给婚外的老公发。荆飘飘说得不疼不痒,许新生的脸却红了。荆飘飘看到他的窘态,说,哟,看不出是书生啊,没吓着你吧?
  正说着,有一个小男孩跪在他们面前,他手里拿着一块牌子。荆飘飘伸头去看,原来是为求学行乞,荆飘飘想都没想就掏出五十元扔了过去。许新生看她如此举动,想拦已经来不及了。许新生说,像这样的你不该信,多半是假的,你慷慨实际是在受骗。
  荆飘飘不以为然,她说,我想到了,但他是为求学,理由蛮新鲜的。许新生诧异地向荆飘飘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心想,仅仅是为了一个理由?
  许新生是南方人,见的世面多,人就理智;荆飘飘是北方人,又生活在温馨的小城市,性格相对来说有些简单与直白。
  这时荆飘飘一眼看到街对面有个公厕,也是为回避许新生的话题,她说,我去一趟公厕,你来看东西。就起身去了公路的另一边。
  从公厕出来,旁边是一个连着一个的水果店,荆飘飘想,应该买点香蕉,总不能两个人干坐着,便掏出五元钱买了四只香蕉。
  就在荆飘飘拉上背包拉链想走的那一刻,水果店年轻的店主对荆飘飘说,把你那张一百的换给我吧,我结账方便。店主眼尖,看到荆飘飘兜子里露出的红色一百元,这是个红色一百刚流通的当儿。荆飘飘抬眼看去,看到一张朴实真诚的脸,还看到店主手里拿着的都是零碎钱,那钱最大面值是十元的。荆飘飘想,这样的钱结起账来确实不方便,就忙从自己的兜子里掏出那一百元钱。
  店主递过零散的钱时,荆飘飘数了数,发现少了两元,就说,你怎么少给我两元?店主说,是吗?接过钱在荆飘飘的眼前重新数,数得的结果确实少了两元,就知错地又添上两元,递给荆飘飘。
  荆飘飘接过钱,转身去找许新生。
  这时的许新生看见荆飘飘过来,已经拎着他们的东西迎了上来,他穿过马路来到荆飘飘跟前,说,你来看东西,我也去方便一下。就把他们共同的几个包放在一个水泥台阶上让荆飘飘看着,自己独自而去。
  许新生走后,荆飘飘把裤兜里刚才换来的钱拿出来,她想把它归拢一下重新放进包里。这一看吓了一跳,手里的钱不是刚才的九张十元和十张一元的,而是一张十元的和十张一元的。拿着这二十元钱,荆飘飘什么都明白了。
  许新生回来后,看见荆飘飘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神色冰冷,目光散淡,她什么也没对许新生说,匆匆地奔向二十米开外的水果店。到了那儿,荆飘飘把手里的二十元钱狠命地向店主脸上撇去,她一边撇一边声音高八度地说,至于吗?至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骗钱吗?磊落点不行吗?光明点不行吗?正当点不行吗?不就是钱吗?你要多少?你说个数。
  荆飘飘的眼泪出来了,她一边哭一边从自己的兜子里往出掏钱,她的钱都放在兜子的里层格里,兜子里又鼓鼓地塞着许多东西,她费挺大的劲往出掏着,泪水阻挡了她的视线,她掏出一些撇给店主一些,再掏出一些再撇给店主一些,直到她撇完兜子里的三千元钱,才跳下台阶一个人奔往火车站。
  许新生和店主都吓傻了,许新生顾不得那些纷纷扬扬的钱,店主也顾不得那些纷纷扬扬的钱。他们用眼光互相寻问着怎么办?
  第二天,这个水果店出现一件令人不解的事,在它的窗楣上,从东到西悬着一根三米长的电线,电线上用塑料夹夹着三十张百元钞票及八十元零头儿,这些钱袅袅娜娜,羞羞涩涩,依次排开,像一张张不安分的嘴巴向人们述说着什么。
  门旁还贴着这样几个字,还你人民币。
  几天以后店主收到一个叫许新生的人的信,信上提供了荆飘飘的地址和名字,还有身份证号。
  店主把钱寄还给荆飘飘时,十分抱歉。却没忘记在附言里问荆飘飘两个问题,问她为什么不破口大骂而是痛哭流涕?问她为什么损失了八十还要损失三千?
  此时的荆飘飘已恢复平静,她正在电脑前赶写一篇有关民族素质的文章,她想了想,停下来,准备郑重其事地回答店主的问话。还你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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