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家花园没预约不让进,这家人一气之下当了铁道游击队。我在铁路边长到十八岁,可以在一根铁轨上走好远,从未想到同时跨上两根铁轨,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白衣仙女成功示范,白发大哥不甘其后,各自家属欣然配合,玩得嗨皮。见人拍照,愈加带劲,镜头感极好,我与镜头都满意。如今高铁都是封闭运营,一般人无缘“越轨”,得此一遇找点刺激。护路人说铁路很少使用,轨面都生了薄锈,保证安全前提下稍有放纵倒也无妨。我和铁路的故事好多,比如知道自己家离铁路近,从县城顺着铁道回家,抄了近道还不会迷路,当然要走路基下面的人行道,高了兴还能举手和火车司机以及靠窗乘客确认个眼神。逆风走在铁轨上,最深刻记忆是看到有人冲你摆手,猛然醒悟回头一看,火车头就像大山一样压到头顶,屁滚尿流滚下路基。知道在铁轨上放石头是犯罪,就放酒瓶盖,火车一过变成圆片。铁道离我家三百米,再大噪音都不影响睡觉,可是一旦出事故停下车,立即惊醒惶恐不安,小小年纪就开始忧国忧民。放学回家走在铁轨上,有事碰上没有处理干净的交通事故现场,甚至发现残留的身体组织,晚自习后高唱革命歌曲才敢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