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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城墙
离开家乡的时候,其实我对它了解很少,只有那里有两座山,一段城墙,一座钟鼓楼,还有横跨在卫河之上的鼓鼓墩墩的老石桥。从家到学校,每天我都要沿着西大街穿过钟鼓楼到东大街,后来又改成了北大街。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东大街和南大街上有很多晚清民国时期的破旧的店铺,年久失修的房檐上长满了荒草,东大街路北还有座叫“四方酒家”的大店铺,后来被拆掉了。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每年的正月里,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社火表演云集县城,四面八方的人都会涌到这里看表演。至于更多的,我则不知道。
2004年我踏上了去沈阳的火车,在他乡的时候,才突然有了一种了解家乡的冲动,才有了去听家乡话、家乡戏的想法。于是,我不止一次坐在网吧里,饶有兴趣的查阅着那个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乡。七年的时光洒落在东北的冰天雪地里,我也一点点描绘着心里的家乡。是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家乡原来有那么久长的历史,我才知道风雪避光武、桓温耻枋城、关公斩颜良,我才知道诗经的顿丘、纣王的鹿台、魏武的石堰、炀帝的粮仓,我才知道黄河故渎、淇卫风光,也才知道原来当年炀帝那惊人的一捺原来就是这条滋养我长大的卫河。
于是,每一年回家都会有一种新的目光去大量它,发现了它的亲切与和蔼。无数次徘徊在永济渠的大堤上,那里有我童年的欢声笑语;无数次穿梭在市井之间,渴望能够在某一个拐角处发现网间报道的东西。可事情往往总是这样,期望的越多,失望的就越多。在了解家乡的同时,也渐渐地开始挑剔家乡。
浚县是端木子贡的故乡,因此今天的浚县人以这位儒商鼻祖而自豪。可我在县城里却找不到那些所谓的与之相关的建筑:翰林院、黎公祠等,也看不到一个招牌可以醒目地提示行人。它们好像就只是活在某些学者专家的笔端,至于真容与老百姓没有多大关系。锁在深闺的子贡,就像破落的浚县城一样,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一点点的被甩在后端,没有人愿意花费太多的时间去寻觅,就像很多外地人一提及浚县就很自然跟“穷”联系在一起是一样的,穷乡僻野的,能有神马好玩的呢。
每年的正月庙会都在升级换代,从河南经典到国家非物质遗产,那幅叫卖的《正月》更是给浚县长了脸。但身在浚县,却还是感觉到了浚县为庙会做得实在太少了。每年就只是会场那一点地方被打理的很漂亮,像一个被涂了好多脂粉的女人一般,其实身上几个月都没有洗澡了,汗臭无比。庙会规模其实是在缩水的,起初淇县的、滑县的社火来很多,但每年为了尽早上山排起的长龙都会打架,总是县城人多势众的把人家打伤,结果现在人家也不来了,而县里很多地方的社火也不来了,像东长村、西长村、八里庄等。表演队伍少了,组织也越来越差了,虽然现在举办了民俗文化节,但这几年可让进城看社火的老百姓吃了不少苦。因为那一年正月十五突然降下的大雪,一切都改变了。原先从钟鼓楼北起开始排队的习惯被打破了,但是老百姓显然没有从这种习惯的思维定势里走出来,每年那里依然会挤很多人,但能看到的不过三两家而已。而县城的电网也的确落后了,往年背阁从钟鼓楼下过,不少孩子的帽子都会被网下来,更不说高跷里的扑蝶表演了,每年四关四街路口架起的灯饰“牌坊”也很坑爹,高度不够,这些表演都需要低眉屈膝,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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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国石勒时期的天宁寺大石佛
大伾山、浮丘山是浚县的宝,没有这两座山,浚县也很难抗起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的金字招牌。但以前可以随便进的地方,现在都已经围起了高高的院墙,留着一个门洞,见人就收钱。诚然景区很漂亮,效益也不错,但这对于当地人来说却并不是福利。于是,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只是在山门口站站望望,然后折回去。我依然还记得高中那会儿,我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去跑山,从东关村那条路上去,沿着后山跑到紫光亭,然后沿着青坛古路回到学校。周末的时候,也总是拿一本书,跑到山上的树荫石凳上,或静静看书,或闲庭踱步,龙洞那一条花径幽香扑鼻,王铎的大字就在那花影之中。还有那个伟观亭也是一个好所在,端坐在峭壁之上,崖壁上题满了诗文墨宝,向上是山,向下也是山,苍松翠柏之间影隐的便是天宁寺,而山下便是梧桐花开满的寺下头了,那寺下头前面就是茫茫的黄河故道,而今已是良田沃野了。
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浚县开始关注王越了。对于这个人物,《明史》中有记载,官居朝野,也算名声赫赫,但就是不是特别好的名声。对于这个人的记载我尚未读过,不过关于他的传说我倒是看了不少,不过似乎每一个传说都在告诉我们,王越古灵精怪,而且有点奸猾。很多人质疑浚县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人物来宣传,浚县两千年的长河里就挑不出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物了吗?其实,我不讨厌王越,浚县这么做也并不是没有理由。至少他所有的传说都在说明他对家乡还是非常关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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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镇大屯高真观元代三清殿
突然大运河要申遗了,其中涉及到了浚县古城。谁也没想到这条名不见经传的卫河水居然来头那么大,魏武帝的白沟,隋炀帝的永济渠,元明清的卫运河。于是,有人开始盘点卫河上下与运河相关的人文地理,我是从那个时候知道枋城石堰的,知道黎阳津原来在角场营,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黎阳仓原来就在大伾山上。可是这一切都是静止的文物,岁月已经把它们淹没了,从外观上,如果不够敏感,已经很难辨认出它们的原貌了。那一堆黄土,那一片瓦砾场,谁人晓得它们曾是那样的风光旖旎呢。2011年11月10日,考古钻探队员在大伾山北麓东关囤遗址区1区发现长10米,宽1.5米夯土机构,长30米,宽5米,深4.4米沟渠一条。这对浚县来说应该是一件莫大的喜事。毕竟浚县,这座拥有黎阳城、顿丘城、临河城、牵城、卫县古城、雍榆城等众多古城遗址的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所有的遗迹都未曾被真正的发掘过。它们只是被史学家模糊地说成浚县某个方位,甚至是滑县、濮阳某个方位,浚县在历史上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是一条重要的南北通衢,袁绍与曹操、石勒、苻坚、桓温、杨玄感、瓦岗寨、黑山张燕等都在这块土地上厮杀拼斗,但可惜它却不是一个经常被史学家使用的历史地标。
我读着关于黎阳仓发掘的一份份报道,很开心,希望它是一个好的开始,对于浚县,对于中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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