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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历史小说:空山红尘(《苏曼殊情传》)79

(2009-07-25 16:39:52)
标签:

长篇历史小说

空山红尘

苏曼殊情传

回上海

哭百助

何震救苏曼殊

文化

分类: 小说

                  8

1909年8月,苏曼殊、陈仲甫、邓以蛰、戴季陶、叶麟趾、李根源、阎锡山结伴搭乘同一艘邮轮,由东京返回上海。

 

终于学成归国了!戴季陶、邓以蛰、叶麟趾、李根源、阎锡山抑制不住心头的兴奋,他们围倚在船舷上,兴致勃勃地交谈着。一种即将可酬报国壮志的豪迈情怀激荡着他们每个人的心胸。五张年轻而兴奋的脸,在红日和飞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青春和生动。

 

“传贤兄,听说你说的‘中国强,日本就是妾;中国弱,日本就是贼!’这句话已经传到了国内,成为名言了,众口传诵啊!呵呵!”李根源对戴季陶说。

 

“印泉兄过奖了!一句感慨而已!祖国积弱不振,列强虎视眈眈啊!”戴季陶沉重地说。

 

“是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有奋发图强,方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啊!”叶麟趾表示赞同。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此国势危殆之际,正是我热血男儿驰骋疆场、报效祖国之时!”阎锡山慷慨激昂。

 

“百川兄言之有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邓以蛰激情澎湃。

 

与邓以蛰、戴季陶、叶麟趾、李根源、阎锡山五人明显不同,此时的陈仲甫和苏曼殊却心事重重,他们分别二人站在甲板两旁,手扶船舷,一个朝西,一个向东,正在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唉!”陈仲甫深叹一口气。去年他与小姨子高君曼私奔到杭州,在浙江陆军小学任教了一段时日,不久因张贴革命檄文于府署衙门,被迫再次亡命日本。他与高君曼的事情,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次他回去就是要同高晓岚正式办理离婚。爹娘离异,延年、乔年、松年和筱秀这四个孩子可怜啊!

 

苏曼殊面朝东方站着。邮轮在抖动的洋面上缓缓行驶,犁出一道深深的波谷。奔腾的浪涛与缓驰的邮轮相撞击,把一蓬蓬银色的水花,泼溅到半空中。几只紫色的海燕,从港口开始,一直追逐着邮轮,围者邮轮欢叫、翔舞,一会儿箭一样冲向高空,一会儿又闪电一样劈下来。

 

“一炉香篆袅窗纱,紫燕寻巢识旧家。莫怪东风无赖甚,春来吹发落庭花。”看着海天间的这几只自由的精灵,苏曼殊情不自禁地想起百助枫子,想起自己送给她的那只紫色玉燕,想起自己为她写的这首《晨起口占》的诗。百助枫子自那一天离开猿乐町的住处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他与她的樱花之恋,绚烂、夺目,却也是刹那芳华,转瞬间便消逝得无影无踪。想到这里,苏曼殊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曼殊!听说你和一个叫百助的眉史缔结了一段生死之恋,可有此事?”戴季陶、叶麟趾、李根源和阎锡山走了过来。戴季陶故意逗弄苏曼殊。

 

“一定是骗人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看上一个和尚呢?再说要是百助真的爱上了曼殊,怎么不见她跟曼殊一起回来呢!曼殊,你说是不是?”阎锡山也假装不信此事,起哄道。

 

苏曼殊盯着戴季陶和阎锡山两人看了看,呼吸急促,两颊潮红,他闷声不响,转身跑进船舱内,从里面捧出一大堆女子的发饰和照片,递到身边的每个人跟前,一迭声地说:“给你们看!给你们看!给你们看!”而后,手一杨,将手中的那些发饰和照片全部抛进大洋中,蹲身痛哭。

 

戴季陶和阎锡山都慌了,忙说:“曼殊!别哭!别哭!我们逗你玩呢!”

 

陈仲甫走了过来,对戴季陶和阎锡山说:“你们就别捉弄玄瑛了!他的心正苦着呢!”

 

众人七哄八哄,苏曼殊总算阻住了哭声。

 

“樱花落,樱花开,燕子飞去又飞来,千里迢迢多风雨,但求无难亦无灾!”苏曼殊望着空中翩飞的紫燕,喃喃道。他要把心灵中的祝福,送给已然杳无消息的百助枫子;他要把生命中的那段铭心刻骨的爱情,就此在大洋彻底埋葬。

 

“契阔死生君莫问,行云流水一孤僧。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几天后,他们回到了上海。

 

苏曼殊仍然住进了福州路的田中旅社。好友柳亚子、蔡哲夫来看他。苏曼殊对二人提起自己的《拜伦诗选》的翻译工作已全部结束,只是因资料缺乏,拜伦有几个年头的行藏无法定稿一事。蔡哲夫一听,当场就乐了:“玄瑛兄!这事你问我,算问对人了!”

 

“哦?蔡八兄你手头有资料?那太好了!”苏曼殊激动得一把抓住了蔡哲夫的手。

 

“我没有!”蔡哲夫摇摇头,“不过我知道有人手里有!”

 

“谁?快告诉我!”苏曼殊急切地问。

 

“我妹夫、英国人佛莱蔗!”蔡哲夫答道。

 

“那你快带我去见他呀!”苏曼殊说。

 

“别急!我先给他打个招呼,明天我们再一起去见他吧!”蔡哲夫道。

 

“好的!那就这样说定了!”苏曼殊兴奋地说。

 

第二天上午,蔡哲夫领着苏曼殊前往英驻沪领事馆,去找他的妹夫英领事佛莱蔗。佛莱蔗也是个拜伦诗歌的崇拜者,见苏曼殊来访,异常高兴,两个拜伦的拥趸者,决定并肩作战,共同编制《拜伦年表》。两个人在一起呆了几天,将全部资料整编好。不久,《拜伦诗选》付梓刊行。

 

佛莱蔗的夫人、蔡哲夫的妹妹蔡莲华嫁给佛莱蔗的时候,将一本《师梨诗选》(即《雪莱诗选》)带到了上海,佛莱蔗把他转持给了大舅子蔡哲夫,蔡哲夫又将他转赠给了苏曼殊。苏曼殊获赠后,爱不释手。雪莱和拜伦都是他所崇敬的诗人,他们对自由和爱情的勇敢追求,都深深吸引和影响着苏曼殊。苏曼殊说:“雪莱是个恋爱信仰者,他在恋爱中找着涅槃;拜伦则为着恋爱,并在恋爱中找着动作。”并在《师梨诗选》上题诗一首:“谁赠师梨一曲歌?可怜心事正蹉跎。琅玕欲报从何报?梦里依稀认眼波。”

 

结束《拜伦年表》的编制工作后,苏曼殊即躲在田中旅社,研习《师梨诗选》。一天柳亚子带着20个芋头饼去看他,他一个晚上就把芋头饼全部干光,第二天肚子痛得在床上直打滚。为了吃他喜欢的摩尔登糖,连裤子都典押出去。蔡哲夫实在看不下去,就帮他赎回了裤子,并且给了他一笔钱花,谁知他拿到钱后,马上又全部用来买摩尔登糖了。隔了两天蔡哲夫再来看他时,他还是光着腿杆,没有裤子穿。蔡哲夫看了直摇头,只好拿钱再去帮他把裤子赎回来。 

 

刘师培在南京探闻苏曼殊已回上海,住在福州路田中旅社的消息,感到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到了,立刻带着两个便衣潜回上海,准备抓捕苏曼殊。何震得知消息后,大吃一惊。刹那间她的心里翻江倒海。苏曼殊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她对他的真爱。她已经深深地意识到,对这个不解风情的和尚来说,无论自己怎么爱他,他都是不会接受的。由爱生恨,她心里真的巴不得他受到一点惩罚。然而,她也深深地知道,要是苏曼殊落入刘师培特别是那两个端方的鹰犬之手,他一定会没命的。毕竟自己曾经爱过他一场。也罢,因着爱的名义,自己就最后再为他做一件事吧!她与苏曼殊,就此两讫了!想到这里,她马上拨通了柳亚子的电话,请他赶快告知苏曼殊。

 

   由于何震的及时通知,刘师培和两个便衣扑了一个空。当他们赶到田中旅社的时候,苏曼殊早已人去房空。

 

   苏曼殊感觉在上海极不安全,立刻前往杭州,那里有他一生的至交——刘季平!

 

                          姑苏台畔夕阳斜,宝马金鞍翡翠车。

                          一自美人和泪去,河山终古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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