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了自己的画室,在纽约。这简直是一件礼物。我又有了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因为我曾经在去年就想在纽约拥有一个画室,后来在家里画画也就习惯了,累了还可以吃吃喝喝。等我快要忘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忽然,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了。画室面积虽然不算很大,但是空间很高,是LOFT结构,画室内高度约在5米左右。这是一个老式建筑,位于曼哈顿下城(Lower
East
side)。这个大厦是属于犹太人,当然,在纽约的房地产有哪几个不是属于犹太人的?!
这里是最早的移民登陆纽约的地方,这几年周围的房地产开始火爆起来。这里有很多很酷的咖啡厅和餐厅,乐器店和几家著名的现场音乐表演场地(LIVE
HOUSE),我在一家名为living
room的表演场地里看过肖"列农以及大野洋子的演出。还有一些本地设计师的服装店和很多二手服装店,一些犹太人定制礼服和皮鞋的老店。著名的DJ
MOBY在附近有一家服装店以及一家咖啡餐厅。来纽约的人必须去的有百年历史餐厅:katz's。那里有好吃的香肠和牛肉(Rose
Beef),大块的牛肉三明治配上炸薯条和酸黄瓜端上来,满满的一大盘。可惜katz's的食品不太合适我的口味。我们钟情于一家卖酸黄瓜的街边老店,店员把一桶桶酸黄瓜摆出来,招呼慕名而来的游客或者老客户,一边和你聊着天气一边用带着塑料手套的手给你往桶里抓酸黄瓜,然后盛在一个小塑料盒里给你带走。店员还会随手送一条酸黄瓜给你解馋,也让你不觉得自己在等待中。
另外我们喜欢的是一家卖贝果(Bagle)和各种腌制的鱼类以及各种犹太巧克力、饼干、鱼子酱的老店,Bagle是犹太人的面食,是一种用大麦或者小麦制作的面包,和其他面包不同的是,它的制作工艺不是发酵而成。有很多道制作工序,和面,过油,过水,最后烤制。Bagle有巴掌大小,中间还有个窟窿,味道像咱东北的实心儿馒头,筋道,有面味儿。这个星期天的早上,我们就去了这家名为:RUSS
& DAUGHTERS (SINCE
1914)。早上九点多,大多数纽约人都在睡懒觉,可是这家小小的店铺里面已经熙熙攘攘。勤劳的犹太人已经在工作,更加勤劳的吃客们已经忍不住口水,有的开车从大老远的“上城”(Up
East
side)而来。我们买好了贝果加腌三文鱼,外加酸黄瓜和酸西红柿,还有一整条烟熏鱼和两杯咖啡。我们坐在门口的木质长椅上开吃,快吃完的时候,一位导游老太太率领着一群美国外州的游客驻步在这家店门外和我们坐着的长椅面前。导游对我们略表歉意,开始大声地讲述这家店的历史。无需听她的介绍,我们翩然起身,嘴角还都挂着腥味儿,像两条会行走的猫一般,满意地走开。
说回我的画室,当我真正有了开始职业画家的意识的时候,作为艺术家的“挣扎”也随之而来。这种“挣扎”里面有自大和自卑,有很多的期待和喜悦,恐惧和不安。还有一些快乐和体力上的辛苦。当我真正的开始准备和期待我的个人画展,我原来玩耍般的自在忽然荡然无存。我很兴奋,有使不完的力气,但是我好像在向空中挥舞着拳头,不知道自己的着落点在哪里。我开始怀疑,我寻找,我翻看那些大师的作品的画册,我更加的不确定。这个世界上还需要多一个艺术家吗?!自己在画室里的作为能给这个社会带来什么?自己的作品有什么社会价值?!有一天,我离开画室,在太阳下行走,寻找答案。那家绘画用品店,我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去三到四回。我订制最好的画布和画框,用最好的油画材料,我还用一些以前没有用过的材料做试验,我终于平静下来。一位在美国的中国艺术家约我出去喝一杯,我说我愿意一个人呆着。我告诉他最近我很不自在,他说,你过去做音乐也是创作,音乐和绘画有相同的地方,相信你的“挣扎”期不会太长,你会很快找到方向。
果然,我找到了自己的艺术语言,这很重要,这几乎就是一切。那天中午,我和画室另外几个在这里工作的朋友一起吃午饭,我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很确定作品的表达了,很开心,可是我的生活又不开心了。Hiriki
San,一位在纽约的日本人,他对我说,艾敬,我认为你很快乐!比我快乐。他拉开我画室的窗帘,他指着外面马路上的人对我说,你认为外面正在行走的人里面,哪一个人是快乐的?!告诉我。我傻眼了,我指着一位怀孕的妇女,我说,她是快乐的。Hiruki说,可能,但是也许她在为钱而发愁。我又继续用眼睛搜索外面街道上行走的其他人,我在寻找快乐的人。我忽然搂着Hiruki的脖子,对他说:“谢谢!”
2007年8月8日于纽约

RUSS & DAUGHTERS

BAGLE


KATZ'S

THE LIVING ROOM

酸黄瓜老店。

艾敬纽约画室内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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