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娶你

朱晓玲

是哟，吴春花妈妈没说错，初建校那会儿，佟季仁费尽了心血、跑断了腿。

早些年前的那一年阳历十月吧，初中毕业的佟季仁没考上高中，回老家青石口村，创办了青口镇小学。初创办那会儿，学生比现在还少，全校只有十来个学生。即便这些为数不多的学生，都还是佟季仁拖着残疾腿，爬山越岭反反复复登门做适龄儿童或超龄儿童家长工作，才一个个请到学校来的。吴春花就是其中一个被他请来的学生。而老师哩，差不多在五六年时间内，就只佟季仁一人。全校五个班级的算术、语文、图画、音乐、体育，全是他一人兼职。教学质量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时间进入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后，由全国各地陆陆续续来过几批援教志愿者。可是，每次来的志愿者，在这儿教学超不过一年或半载，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些志愿者们，如一片浮云，随风飘来，很快不留痕地随风飘走……呆得最长的一位志愿者，是北京来的能歌善舞的女大学生蒋玉。蒋玉在青石口镇小学教学有四个多学期。若不是她男朋友逼她回京城结婚，她说她不敢保证能一辈子呆在山村教书，但她至少还会在这儿多援教几年。蒋玉的男朋友，在反复请求她回京无果后的有一天，突然给她来电话，限她一个月内回北京，否则，就分手。蒋玉被男朋友提出分手的话给吓倒啦。她太爱她的男朋友了，她惧怕失去他。在接到男朋友最后通牒电话的下下个星期天，蒋玉离开了青石口镇小学。

蒋玉离开青石口镇小学那天，哭得泪人一样。她说她舍不得她教的学生，舍不得离开山村静谧、秀逸的自然风光，舍不得离开纯朴的村民。全校二十多个学生，前呼后拥着她，恋恋不舍地将她一直送到渡口，上了渡船……

在青石口镇小学时间呆得最短的一位志愿者，是深圳某大学的华倩。她呆了一个月不到，就离开了学校。华倩在这么短暂时间内就离开学校的主要原因，是水土不服。山村不知名的小黑虫子，特别爱叮咬她。但凡被小黑虫子叮咬后，她的脸上，手膀子、腿上、浑身上下就起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小水泡泡，骚痒得食不甘味，夜不能寐。那些水泡泡被抓破后，就流出黄液体。黄液体流向哪儿，哪儿就溃烂……山村就医条件极其差，几乎是零。华倩只好写信家中，请父母亲给她特快专递寄来一些“安太乐”、“扑尔敏”、“氯雷他定”、“ 思诺思”、“谷维素”等内服药和“复方醋酸地塞米松乳膏”、“999皮炎平”等一些外用药。可是，服用过这些药后，病情一点也不见好转。溃烂、骚痒继续漫延……尤其是每天晚上睡觉时，浑身上下恶痒难耐……华倩实在难以忍受骚痒、溃烂病痛的折磨，逃以似地离开了青石口镇小学。华倩离开青石口镇小学后，相继又来过几个援教的男大学生。这些志愿者们初来乍到时，个个热情高涨，信心十足。给沉闷的山村小学，带来了欢乐和生机。有个教体育课叫翟弗的志愿者，来了不久，还在学校不大的操场，用土砖筑起了一个乒乓球台子。乒乓球台子筑起来后，同学们一下课，就叽叽喳喳欢蹦乱跳地缠着翟老师教他们打乒乓球。

上体育课时，同学们也是最喜欢排队打乒乓球了。翟弗在青石口镇小学任课期间，发现三年级有个叫佟筠亦的小女生，对乒乓球很有悟性。佟筠亦也特别喜欢翟弗的体育课。上过几节乒乓球课后，她打乒乓的水平直线上升。是全校20多个学生中，乒乓球打得最好的一个。每次课余时间，同学们排着队轮流打球时，她总是当“皇帝”。谁也打不败她。翟弗对佟季仁说：佟筠亦对乒乓球的悟性高得很，是个打球的料。要是有条件，好好培养培养，打到省队当专业队员，是没有一点问题。然而，好景不长的是，这个欣赏佟筠亦，说是就是为好好培养培养佟筠亦，下一学期也一定会再来的翟老师，在第二年春季开学时，没有再来了。青石口镇小学的乒乓球课，由此终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