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与垃圾》：与垃圾决战

安琪

2016年11月19日，得到机缘与舒羽、江弱水、敬文东、娜仁朵兰、李成、王辰龙诸位诗人、批评家相聚，敬老师还带来了他的几本专著，很细心地人手一本，我获赠的就是这本《艺术与垃圾》。此前曾在北师大的诗歌活动中听到过敬老师讲到他正在写一本比较特殊的书，与“垃圾”有关，所以我在当晚收到这部专著时并不惊异，惊异发生在阅读此书的三个日夜。全书收入四篇，分别是《论垃圾》、《论蔑视》、《论叹息》、《论知音》，每一篇将近60个页码，构成了这样一部厚达240页的奇书。说奇，是因为它以“垃圾、蔑视、叹息、知音”为四个关键词，采用“大文化批评”（化用“大文化散文”一说）的写法，既像论文又似散文，围绕这四个关键词，古今中外旁征博引，妙论迭出，把个枯燥的学术论著铺陈得才华横溢。读敬文东此著，你不会有作者在炫技之感，因为它悲凉的底色在在泄漏出作者对人世的绝望，作者景仰的华夏文化之“静”在现代社会特有之俗“嘈杂”与“喧嚷”面前已不复得。作者认为，在资本逻辑的主导下，“现代社会非惟在物质生产方面，即便在精神领域，也有着惊人的过剩和多余”。整本书的核心应该是第一篇《论垃圾》，后三篇在我看来是对应第一篇的作者愿景（作者试图在这三篇提出他的解决策略），无论《论蔑视》之于关晶晶的“剩山”系列画作，无论《论叹息》之于杨键的“足音”系列画作，无论《论知音》之于钟鸣的系列诗作，敬文东实际以自己心目中的水墨精神和“成我”期待来抵抗“单子之人凭靠贪婪和急躁制造的垃圾”。敬文东倾心于水墨精神所代表的中国传统艺术的“静”与“纯净”，他寄望这“静”与“纯净”能传递出对于险恶人心、肮脏尘世的不屑与蔑视。在不多的几次与敬文东交流的场合，能感觉到他的精神洁癖、他的孤傲自许、他的不妥协。一部《艺术与垃圾》，完成的是作者自己对于人生的“看”和“悟”，哪怕后三篇有具体的评述对象我也不认为它们是单纯的艺术评论，它们完全可以撇开评述对象而作为独立的艺术文本存在，因为它们含纳了作者太多“与垃圾决战”的人生态度。一部《艺术与垃圾》，是作者对中国现当代艺术和文学痛定思痛的反思之作，诚如作者在结语中所述及的，“在中国艺术百年来追随西方艺术而深陷绝境时，回眸传统，或许就是新生。”

                                  2016-11-28

《艺术与垃圾》，敬文东，著，作家出版社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