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动地球”

—施瓦辛格州长致州金融部长的一封信


乃枫

凡是熟悉欧洲古代科技发展史的读者一定认得出，这标题是古希腊集数学家、力学家、静力学和流体静力学奠基人于一身的阿基米得（Archimedes）的一句名言。是州长施瓦辛格先生的一封信，叫笔者想起了这句距今将近两千三百年的“洋古训”。那信说的是他指示加州金融部长向“加州再生性药物研究所”（California Institute for Regenerative Medicine，简称CIRM－笔者注）发放紧急贷款一亿五千万的事。

多少年后历史将这样记载

公元2006年7月19日（星期三），美国总统乔治•布什（George Bush Jr.）在他的第二任期内，动用他上任五年来第一次使用的总统否决权，毅然否决了一项由参众两院提出的关于由联邦政府出资，持续研究当时还处于萌芽状态的人体胚胎干细胞器官复制的提案。
 第二天（星期四），时任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的阿诺•施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这位曾因演过某些好来坞动作片而尽为妇孺皆知的“魔鬼终结者”在给该州金融部长迈克•吉乃斯特（Mike Genest）的一封特许贷款指示信中说：“面对干细胞研究，加利福尼亚州理应义不容辞地挑起领导这个国家，乃至领导所有同时涉猎该项研究的国家的重担。在其它国家视此挽救生命的科学研究为当务之急的时候，我们没有理由甘为人后。”
 在该信中，这位大刀阔斧的州长指出，鉴于该州2004年选民业已表决通过，另鉴于该州高等法院关于该项研究纯属合法的裁决，尽管总统先生日前刚予否决，该州理应一如既往，其金融部门仍将以贷款形式，向有关研究机构提供一亿五千万美元作为资助。

也许有人引证全文

亲爱的迈克：

鉴于最近几天的形势发展，我特以此函指示你，秉承我州第71号提案（California Stem Cell Research and Cures Act－笔者注）项下之第125291.60款，即关于开展我州“干细胞研究与疾病治疗手段探索”决议一款的基本精神，充分使用我给你的授权，由综合资金中抽出不超过一亿五千万美元，并以贷款形式，立即贷予CIRM。此事刻不容缓，既有我州高等法院最近的裁决作为法律依据，我相信，面对眼前的争议，我们的州和我们的人民迟早是会站到我们一边的。但这项事关拯救生命的科学研究已经不能再予拖延。我在此特别指示你，采取一切必要行动，务必使此CIRM专项贷款及时准确到位。
如你所知，此胚胎干细胞研究，若非总统昨日否决，极可能一举拿下对于他们来说意义至关重大的联邦资助。之于我，我是决心支持加利福尼亚继续研究下去的，因为它手里握着的，很可能是千百万饱受慢性疾病乃至伤痛折磨和摧残的加州居民的希望，而这项研究最终很可能带给他们的，正是如此希望。
2004年11月，我州59％的选民曾以公开投票之形式使“干细胞研究与疾病治疗手段探索”提案得以通过，进而决议形成立法。据此，我州曾以“综合义务债券”之发行向其提供三十亿美元的帮助。尽管我州居民对其研究所需资金如此大力支持，但反对者仍未放弃以“提案动议有违宪法”为由而诉诸法律的努力。所幸，今年五月我州高等法院秉公审理，并进而做出公正裁决，即71号提案纯属合法，而“加州再生性药物研究所”（CIRM）之职能一如政府其它机构，同样合法。然反对者仍在寻求上诉。
尽管存在如此争议，但我州其它机构乃至全体居民仍按部就班，为解决该重大科学研究的资金来源而采取具体步骤。如，“加州干细胞研究与治疗手段探索融资委员会”曾两度召开会议，进而通过了上述三十亿美元“综合义务债券”的发行。除此之外，该委员会还曾授权财务部长安吉利迪（Angelides）在不必该委员会重新形成决议的前提下，将该债券增加两亿。嗣后，再度授权，其以“希望短期债券”之名义，追加增资两亿。该两亿追加增资中，由我州广大慈善人士以及慈善机构认购一千四百万，尚有三千至三千六百万有望在短期得以认购。如此，仍有资金缺口一亿五千万。
面对干细胞研究，加利福尼亚州理应义不容辞地挑起领导这个国家，乃至领导所有同时涉猎该项研究的国家的重担。在其它国家视此挽救生命的科学研究为当务之急的时候，我们没有理由甘为人后。我以为，目前已经到了该我们拿出实际行动，以使这项革命性的科学研究得以继续进行下去的生死关头，到了我们加州人民站出来，走在时代的最前列的时候了。

谨此

州长 阿诺•施瓦辛格
2006年7月20日
于圣加里满都

有记者曾这样写

也许，有人会记得，《城市杂志》有个记者这样写道：
千百年来，人们已经习惯于将科技的成就归功于科学家的天才，但须知，天才的事业是要“支点”的。没有这个“支点”，纵然他有三头六臂，料也难成大事。
说开头那句话的阿基米得不是狂妄，那是他面对失望而发自肺腑的一份感慨和一声呼喊。不是吗？就在他被罗马士兵抓去砍头之前，他还在央求，“等会儿再砍行吗？让我把这道数学题算完。”
如此说，科学家要的“支点”也许并不奢侈。有的时候，仅仅是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诚然，认知是需要时间的。正像哥白尼的日心说三百年后才被罗马教皇接受一样，正像达尔文的进化论直到如今还存有争议一样，正像哈雷彗星的预测直到它预期再访地球人们才恍然大悟一样，正像美国的外科麻醉术在欧洲因“疼痛乃上帝惩罚人类之手段”而迟迟不能得以推广一样，正像人们沉睡之后到彻底醒来之前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朦胧一样，认识是需要时间的。但这段时间，万万不可以太长。
凡献身科学的智者，大都不忌前嫌。否则，阿基米得不会在被拉去砍头之前提出那么叫人难心的央求。换句话说，你砍头，他要求把题算完，你不砍头，他更会把题算完。如此说，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赶紧收回成命，趁一切都还来得及，给他们一个“支点”吧！

此文刊载于《城市杂志》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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