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乐： 刘星《光线》）

 

图一

图二

  图三

 

我曾经贴过一篇《盛放的石头》，是米兰大教堂顶上的照片。米兰大教堂给我的感觉，就象雕塑家罗丹曾经形容法国的哥特教堂那样，如同一座森林，里面充满了各种树木鲜花，每日随着阳光的变化不断呈现各种出迷人的光影效果。这次在葡萄牙的巴塔拉修道院(Batalha Monastery)我再次找到了这种感觉，只是同为哥特式建筑，相对于米兰大教堂火焰般造型的热情与浪漫，带有浓重曼努埃尔风格的巴塔拉修道院教堂如藤蔓般交错复杂累累叠叠的花纹更显沉郁绮靡。要说象森林， 德国的哥特教堂比如科隆大教堂象冷峻的针叶林， 法国的哥特教堂比如巴黎圣母院象温和抒情的阔叶林，而巴塔拉修道院让我想起法国画家亨利卢梭笔下挤满了奇花异果的超现实的原始丛林。或者说，它更象一座神秘的石头的花园，开满着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陌生而瑰丽的石头花。

 

 图四

 

 图五

 

这是修道院教堂的外立面。为了找停车位，我们曾经绕着这个教堂开了小半圈。当时是午后，强烈的阳光照着教堂米色的石头闪闪发光，再加上那些雕花，华丽有些让人睁不开眼。当时有些兴奋，却并没有料到后面的精彩。

 

图六

图七

 

图八

 

图九

 

教堂内部并不算华丽，无非是哥特式教堂那些典型的墩啊柱啊券啊什么的，没有壁画也甚少雕塑，只是阳光穿透彩绘玻璃窗在教堂里到处投下斑驳而艳丽的光斑，万花筒般地迷离。

 

图十

 

图十一

图十二


图十三

 

图十四

 

巴塔拉修道院的回廊和中庭，是我在葡萄牙看过的四个修道院里最喜欢的。那些精雕细琢的石头的影子，落在墙壁上象绣花和蕾丝。

 

图十五

 

刚到教堂外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个部分伫着一些仿佛被刀切过一样顶上平平的柱子，看上去不具备任何功能，突兀地伸向蓝天。我不是学建筑的， 但是这些年见过的教堂几百上千， 这时候第一反应是：“这个教堂没盖完！” 心理变态吧，天生喜欢精致而残缺的美， 不管是完成后又变成了废墟的还是这根本未完成的， 我觉得都比完整的建筑更能让人感受到时间与故事的存在。于是从回廊出来之后，我立刻奔向这未完成的洗礼堂（回家看资料才知道是洗礼堂，当时就知道是个未完工的大厅）。

 

就这样， 进入了这座花园最繁丽最神秘的角落。

 

图十六

 

这是通往未完成洗礼堂的大门。 光是这扇门， 就足以让人眼花缭乱。门的造型里透着东方异族文化的影响，甚至让我感觉到了香料的气息，而那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花纹分明在炫耀一个帝国的舰队曾经运载过的满舱满钵的财富。曼努埃尔，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短暂荣耀在葡萄牙的建筑里躲都躲不开。

图十七 看看这大门的细节，你有没感到石头在盛开？

图十八

 

从图十九可以看到这个未完成的洗礼堂大厅周围有一圈一个一个凹进去的小礼拜堂。每个小礼拜堂的拱顶都是象图十八那样繁花盛开。

 

图十九

图二十

 

图二十一

 

这就是从教堂外看仿佛被人一刀砍断的那一圈柱子， 虽然没有完工，但每根柱子上都布满了花纹， 仿佛原始森林里缠满了藤蔓花叶的大树桩。要是广角够广，站在大厅中央能把一圈柱子都拍下来（好像舒岩拍了），效果会很美妙的， 可惜我的镜头做不到。 事实上自从走进这个大厅我都很痛恨拍照，因为周遭是满天满地的精彩，而镜头总是拍到九牛一毛。

 

图二十二 那些未完成的柱子上的繁花

图二十三

图二十四

洗礼堂大门上这些枝蔓缠绵的花纹上还刻有文字，不认识，应该是具有某种宗教意义的。过往的游客都抚摸一下这些花纹，虔诚一些的在摸之前还在胸前画个十字。 我没画十字但也入乡随俗地摸了一下那些花纹，不知道是不是会给我带来什么好运。

 

图二十五

图二十六

 

巴塔拉修道院里有一个厅里有个墓，是纪念一战中死去的葡萄牙无名战士们的。两个守卫墓地的战士站得笔直， 连眼睛都不眨的， 让我差点以为他们是蜡人。 后来知道原来他们是会动的， 因为亲历了一次换岗。换岗的过程相当精彩， 七色同学那里有杰作，我就不啰嗦哦了，你们等着看他的吧。

 

 

后记：写完这些文字的时候， 已是北京时间二月五日的凌晨。 我可以热烈庆祝自己奔四成功了：）谢谢老妈四十年前把我带到这个精彩的世界。

 

我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顺利健康地活到四十岁的，不是每一个活到四十岁的人都会生活得平静快乐的，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我很感激。

 

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变老，所以说没有一点怅然是骗人的。想起自己的三十岁生日的时候以为已经是地老天荒郁闷得不行，现在回过头来看才觉得是多么美好的年华。说实话，我喜欢自己的三十几岁远远甚于二十几岁，年轻时候的好友把我当年写给她的很多信扫描了给我，前两天没事拿出来看，虽然字迹那么工整，虽然文笔那么华丽，甚至还有那么多颇为有趣的插图，但字里行间我看到一颗二十多岁太过纠结的心， 太多的患得患失与耿耿于怀。而我可以非常诚实地对自己说，过去的十年，我过得很快乐。我都想不起来，上一次长夜痛哭是什么时候了。

 

我的朋友，在米兰的中国女歌唱家SOFIA说，她喜欢自己的四十几岁。到了这个岁数才真正拥有生活，想得到的差不多都得到了，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去钻牛角尖了，所以没有了纠结，很平静，很轻松。我觉得她是对的。我希望在自己五十岁生日的时候也能说，我喜欢自己的四十多岁甚过三十多岁。

 

我从不隐瞒自己的年龄，如果有年轻同学发现之前眼花了误叫了我姐姐妹妹什么的，想改叫阿姨的，欢迎：）